“你的傷可好些了?”顧煙羅呆愣了半晌,才恍然間想起,自已剛才撞到蕭九宴時,他似乎痛苦地悶哼一聲。
蕭九宴黑睫微垂,“真難為你這沒好的腦子還記得。”
顧煙羅:……
堂堂二皇子殿下怎麼還挖苦人呢?
但她是傻子,傻子可聽不懂挖苦。
顧煙羅用那雙無辜清亮的眸盯著蕭九宴,蕭九宴喉結輕滾,莫名生出打趣的心思。
他抬手摁在顧煙羅的腦袋上,“之前好些了,方才被撞得又疼起來。”
顧煙羅眼神立刻變得謹慎,染上一抹擔憂,作勢就要去扯他的衣襟,“我瞧瞧!”
蕭九宴臉一沉,想到上次在馬車上,顧煙羅扯開他衣裳的畫面,他頓時心驚,連忙摁住顧煙羅的小手。
真是個傻的,光天化日之下便去拉扯外男的衣襟,她的名聲不要了?
顧煙羅的動作被攔住,蕭九宴兩根手指輕而易舉掐住她的皓腕,“不必。”
“你生氣了?”顧煙羅委屈地癟著小嘴。
她要跟蕭九宴走得近些,防止顧南山再把她嫁給裴洲。
“沒。”蕭九宴被她水盈盈的眸子看的眸光晦暗。
滾了滾喉嚨,捏住顧煙羅的后衣領,把人往前送出去幾步,“進去聽戲吧。”
顧煙羅哎了一聲,“可我想看看哥哥的傷口好沒好?”
她眼底滿是擔憂,生怕蕭九宴不給她看,作勢要沖上去似的。
蕭九宴無奈扶額,他將衣領往下拉了拉,能看到那包扎的傷口,并未滲出血跡。
顧煙羅放心了些,“哥哥沒事就好!”
她話音剛落,蕭九宴轉身便離開,三兩步沒了蹤影。
這人怎麼神出鬼沒的。
……
再回到戲臺子前,唱戲的已經開始。
元氏牽著她的手落座,“阿羅,怎麼這麼晚?”
顧煙羅湊到元氏耳邊,把方才顧如月做的事,一五一十交代出來。
元氏聽完,臉色當場就黑了下來。
她不是一貫有禮數嗎?
竟也做出這等丟人現眼的事!
今日把臉丟盡了,回去顧老夫人又要鬧。
不過,也不是她指使的。
元氏將腦中的思緒忘卻,認真看向戲臺子。
“阿羅可知這演的是哪一曲?”
顧煙羅盯著那戲臺子看了片刻,歪頭道,“貴妃醉酒!”
“阿羅竟還懂戲?”宣武侯夫人詫異看過來。
顧煙羅羞澀垂眸。
宣武侯夫人還想多問兩句,倏地,外頭傳來了一道聲音——
“六殿下到!”
六殿下?
眾人紛紛抬眸,顧煙羅眼底更是劃過一抹深意。
前世,她跟六皇子蕭承宣交集并不多。
只因為裴洲,曾一同出席過宴會。
蕭承宣瞧見她時,眼底的嘲弄和譏諷,顧煙羅哪怕重活三世都記得清楚。
蕭承宣出現在眾人眼底,原本坐著看戲的一眾人,紛紛跪下參見六殿下。
顧煙羅跪在元氏身側。
蕭承宣抬起下頜,眼底滿是高傲,他冷聲道,“免禮。”
話音剛落,眾人準備起身,卻聽到外頭又傳來一聲,“二殿下到!”
不少人都已經半彎的腿,在聽到二殿下到的通傳后,一軟,差點跌在地上。
二殿下這個煞神怎的也來了?
蕭九宴在京城內的名聲可不算好。
尤其是當朝的大臣們,都曾見過蕭九宴在朝廷上,當著明成帝的面殺人。
那場面,血腥的很。
令人不寒而栗。
這一回,垂首參拜的眾人,一個個都恨不得把臉貼在地上,這樣便不用去看二殿下那張臉。
“喲?不待見本宮?”蕭九宴一出來,原本還熱絡的場子,頓時死寂一般,他嗤笑兩聲,挑唇輕笑。
蕭九宴目光在人群逡巡一圈,最終落在那個身子瘦削,緊貼著元氏,幾乎要蜷縮在她懷中的顧煙羅。
那細嫩的脖頸微微垂著,露出的一截,白的如玉。
蕭九宴凝著她的身影,莫名覺得心中的燥意被驅散幾分。
他肆無忌憚對上蕭承宣的眸,“六弟也在啊,真是不巧。”
“瞧見六弟,心情都不悅了幾分。”
蕭九宴這話落下,蕭承宣的臉色頓時黑沉下來。
他冷睨著蕭九宴,聲線陰沉,似笑非笑,“臣弟瞧見二哥倒是愉快的很。”
蕭九宴深眸掠過一抹笑,“是嗎?那笑一個給二哥瞧瞧。”
蕭承宣:“……”
這兩位皇子嗆聲,跪在地上的一眾人,大氣都不敢喘,一個個都低垂著腦袋,像縮著身子瑟瑟發抖的鵪鶉。
蕭承宣冷哼一聲,“懶得跟你多言!”
便沒再搭理蕭九宴,邁步朝著宣武侯府的書房走去。
蕭九宴挑唇,眸光肆意陰冷。
“都跪著作甚?起來吧。”
蕭九宴目光再次落在顧煙羅的身上。
聽聞可以起身后,顧煙羅小手撐著地面,三兩下便站直身子,還不忘攙扶著身側的元氏站穩。
蕭九宴眸光微深,這瞧著……也不傻啊。
顧煙羅站直身子后,暗戳戳打量了蕭九宴一眼,誰知,這一眼,竟直接撞入他的黑眸中。
他好整以暇地盯著她瞧,顧煙羅心里咯噔一聲,連忙裝作什麼都沒看到的樣子,一本正經地繃著小臉。
蕭九宴嘖了一聲。
有意思。
人多就裝不認識他?
不是說……要一直一直對他好?
女人都是騙子。
第10章 衣裳都扒過了
蕭九宴刻意往前走了幾步。
直到他修長挺拔的身影,幾乎要站在元氏和顧煙羅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