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
高顏看著場內黑壓壓的卡車和歹徒們斜照的身影,一時投鼠忌器。
如果雙方發生槍戰,夏初九他們極可能受傷。
但一直讓武警們在場外繼續圍堵、警戒也不現實,隨著雙方對峙時間的延長,緊張的氣氛凝重得讓人窒息。
火拼一觸即發。
孟云鶴緊抿著嘴唇,死死盯著那四輛大卡車,它們濃重的影子像四面墻,將犯罪分子們遮掩得嚴嚴實實。
“單兵火箭筒,炸車!”
孟云鶴決然下令。
“不能炸,夏初九他們會受傷!”
高顏急了,重案組的每一個成員都是她的親人……
“再僵持下去,一旦開火,歹徒們會瘋狂拼命,我方死的人會更多!”
孟云鶴斬釘截鐵,高聲下令,“鎖定目標,停在東側第一輛卡車!瞄準,射擊!”
軍令如山。
一道火光疾速閃過,如利箭穿空,而后只聽「轟」的一聲,地動山搖,火花四濺,那輛卡車瞬間解體!
藏在卡車后面的幾個歹徒當場被炸死炸傷,血肉橫飛,死無全尸。
近旁的另一輛卡車被掀翻,藏在其后的數個歹徒驚叫失聲,倉皇躲閃……
高顏干了這麼多年刑偵,從來沒經歷過這樣的場面,也沒有動用過這樣殺傷力強悍的武器,熱血沸騰的同時心驚肉跳。
但她發現這種火箭筒并不像她之前實習時見過的那種普通火箭筒發射后會有強大的沖擊波,干凈利落地解決了射擊目標,掀翻了那輛卡車之外,并沒有造成大范圍損毀,站得相對靠后的夏初九他們應該沒被波及。
“操,這麼狠,真炸啊!這還打個屁啊!乖乖投降吧!”
一個歹徒立刻把槍扔了,舉起了雙手,“別炸了,我投降,我投……”
可他剛往外走出兩步,話沒說完,就被周總一槍打中倒地不起。
周總就藏在夏初九旁邊的卡車頭旁,石歡與周總之間只隔著夏初九,夏初九背后站著楚湘、三叔和古彬。
杜杰受了內傷,此時體力不支,但怕石歡逃脫,仍然緊握石歡的手腕。
石歡本來被那麼多歹徒上了,半死不活的,這會兒因為極度緊張反而精神起來,她左右看了看,又轉頭看向三叔。
三叔被暴打了一頓,又被踩得七葷八素,原本也奄奄一息的,這會兒回光返照似的高度警醒,“這里太危險了,我們應該回庫房!”
三叔的話得到了許多歹徒的響應,但也有人反對。
“退回庫房關好門,起碼還能抵擋一陣子!”
“對,走!”
“別亂動!車都一下子炸飛了,墻有個屁用啊!”
“就是!媽的,這個姓周的急著死,拉兄弟們當墊背!”
歹徒們起了內訌。
周總惡聲惡氣地罵,“誰他媽再吵老子打死他!”
“請立即放下武器,否則,警方將繼續采取強制措施!”
場外再次響起警告。
夏初九趁周總不備,猛地撲上去反扭下壓、出拳猛擊的同時提膝撞頭,麻利地搶下他手里的槍。
周總猝不及防,被專業拳擊手夏初九一拳一頂打得超凡脫俗,昏倒在地徹底解脫了。
周總手下的歹徒見狀,一齊把槍對準了夏初九。
“你們傻呀?他會把我們拖累死的!我們都是賣命拿錢的,不至于被判死刑,沒必要陪他一起死!”
夏初九臨危不懼,把槍扔了,舉起雙手,“我投降!誰想活命跟我一起投降,爭取寬大處理!”
如果夏初九嚇得直哆嗦,或者言辭閃爍表情驚慌,這些歹徒肯定起疑,現在見他把槍都扔了,說的話也在理兒,都愣住了。
“不怕死你們繼續抗著,我怕死,我投降!”
夏初九大步走了出去,又大喊一聲,“我投降!”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
何況,沒人不怕死。
那邊的卡車殘骸還在燒,地上的斷臂殘肢血流成河。哪怕是在光線幽暗的月夜,那場景已經讓人毛骨悚然。
歹徒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默默放下了槍,舉起手跟在夏初九身后,提心吊膽地往外走。
高顏看到走在前面的夏初九,稍微松了口氣,可距離有點兒遠,她看不到杜杰、楚湘和古彬,心還是懸在半空。
杜杰拉了拉石歡的手腕,示意她跟上隊伍,可石歡神色復雜地看了他一眼,沒動彈。
身后,楚湘和古彬遇到同樣的問題,三叔背靠著卡車門,死死往后拽著身子,“我不投降,我不投降!云菲,他們三個都是公安,你引狼入室,我讓你害死了!”
石歡轉頭看向杜杰,幽幽地問,“都這個時候了,你別騙我,你說,你們是不是公安?”
“別聽他胡說八道!”
附近還有歹徒沒放下槍投降,杜杰可不敢拿著兄弟們命賭。
“你們還不承認!我后悔沒有早點兒動手!我應該早點兒動手!”三叔往前一步,沖著石歡低吼,“是你!都是你害的!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喪門星!”
石歡死死盯著三叔,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三叔沮喪地嘆了一口氣,一副放棄抵抗的樣子,“算了,命八尺難求一丈,我認了……”
“對不起三叔,都是我不好……”
石歡靠過去,單臂抱著三叔,“不管怎麼說,你對我有養育之恩,我還沒來得及報答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