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閉的門窗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響。
石歡把氣都撒在了那把不銹鋼椅子上,砸、踹、摔、打,可那把椅子結實得要命,她折騰了半天,椅子安然無恙,她累得夠嗆。
她叉著腰氣喘吁吁地盯著躺在地上的不銹鋼圈椅,覺得它就像高顏。
無論她怎麼摔,它都結實如新。
現在,高顏已經在威盛集團站穩了腳。如果讓她繼續為所欲為,結果不堪設想……
空調的低溫加上內心的恐慌,讓石歡如墜冰窖,由里到外遍體生寒。
解決麻煩最好的辦法就是沒有麻煩。
石歡心一橫,表情兇惡的臉上慢慢浮起陰險的笑意,“高顏,是你自己找死,別怪我心狠手辣……”
她深吸一口氣,把那把圈椅扶正放回原位,整理好容妝,若無其事地走出會議室。
一抬眼,就看到走廊那邊,正等電梯的高顏和孟云鶴舉止親昵,石歡內心強壓的悶火「噌」地沖天而起。
等高顏和孟云鶴進了電梯,石歡舉起手機剛要摔,看到走廊頂棚的攝像頭,只能順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努力保持儀態。
極力隱忍下的石歡覺得自己像座火山一樣,分分鐘要爆炸了。
可是這是集團,人多眼雜,她不能失態。
她急步跑去電梯,下了樓,飛快地跑了出去,開著車來到了熱鬧的大街上。
一個人在車里總算可以放松了。
她扶著方向盤,瞅著過來的人群,有那麼一刻,她真想狠踩油門沖過去,把這些看起來無憂無慮的蠢貨全都撞死。
因為她現在看這些人,全都像高顏,數不清的高顏。
“你給我等著,你強加給我的痛苦,我一定加倍奉還!”
石歡發瘋似的叫。
這樣喊了兩遍,悶堵的胸口舒服了很多。
“你有病啊!有病治病,哭什麼喪?”
旁邊同樣停車等綠燈的司機被她突如其來的喊叫嚇了一大跳,氣憤地罵她。
是,她是有病。
曾經有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也這麼說過她。
當時她沒來得及跟那個帥哥要聯系方式。不然,她可以去跟他說說話,互相對罵幾句緩解一下焦慮情緒也好……
在這種極度焦慮不安的狀態下,她怎麼會突然想到只有一面之緣的杜杰?
是因為他長得太好看,還是因為他敢于出言不遜說實話?
綠燈亮了,石歡開著車,腦海里不可遏制地回想和杜杰相遇的點滴,她記得杜杰說的每一句話,他每個動作和表情,甚至,她記得他的車牌號。
她拿出手機,把杜杰的車牌號發了出去,附上一句:查查車主是干什麼的。
對方很快回復:好的。
石歡剛把手機放在一旁,鈴聲大作。
一看,邱凌。
那天在酒店房間里,她拿酒瓶打傷了邱凌。雖然只是演戲,但邱凌配合得不錯。
石歡本來沒心情接,想到還得靠邱凌繼續圓謊,接起來佯裝關心,“親愛的,你怎麼樣了?我剛開完股東大會想去醫院看你呢?”
“我怎麼樣了?我他媽差點兒讓你砸死了!我發現你就是個掃把星,我和你在一起不是手指被掰斷了,就是頭就被打成腦震蕩了,照這樣下去,我他媽的也早晚死在你手里!”
邱凌惱恨的聲音從對面傳來。
石歡想到那天在酒店的情形,心情原本不爽的她冷哼一聲,“你是咎由自取!誰讓你跟個種馬一樣隨地發情!”
“孟云菲,你別裝得有多愛我一樣!你捫心自問,你背著我睡了幾個?你不就是生氣我和隋羽沒能幫你破壞高顏和孟云鶴嗎?你自己計劃不周怪誰?”
邱凌被迫在醫院里躺了這麼多天,悶得都要發霉了,滿心怨氣一股腦兒全都發泄了出來,“你是不是利令智昏?你怎麼會想出那麼蹩腳的辦法?”
“我計劃不周?哼!”
石歡從來不愿意承認自己失誤。
“豈止蹩腳,簡直弱智!你想讓隋羽勾引孟云鶴,你得挑他獨自一人的時候。隋羽那樣的女人,是個正常男人都想上。你人沒挑錯,可你挑錯了時機!孟云鶴領著高顏,就算他對隋羽有想法,也不會在高顏面前表露出來,你以為誰都像我一樣坦坦蕩蕩?”
邱凌沒好氣地說。
石歡沒有吭聲。
事后,她也反思過失敗的原因。
那天請高顏和孟云鶴去酒店,又把隋羽和邱凌叫來湊桌的確是敗筆。
她低估了高顏在孟云鶴心里的分量,也沒想到隋羽是個人盡可夫的浪女。
“你告訴我,你把我打暈之后,用了什麼辦法讓隋羽跳樓的?你別告訴我是你推的,你和她體重應該差不多,真打起來,你未必打得過她。”
這件事悶在邱凌心里很久了,一想起就渾身發毛。
“誰說體重差不多就打不過她?再說也沒用我打她。她和你親嘴,其實心里想的是孟云鶴,她發現她親了頭豬,她愛的人棄她而去,惱羞之下一頭撞破玻璃跳下去了,我有什麼辦法?”
石歡打心底兒討厭邱凌了。
她對任何一個朝三暮四、始亂終棄的男人深惡痛絕。
就像她痛恨當初拋妻棄女的孟歸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