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眼前的人群雖然萬頭攢動,但秩序井然。沒有人大呼小叫,也沒有人面露驚恐。
大家都伸長了脖子,拼命往路邊堤岸湊,驚艷的眼睛只顧著看彩燈賞花船,忘了看管身上值錢的東西。
想到耽誤了這麼長時間,已經錯失最佳搜救時間,路杰兇多吉少,高顏直冒冷汗。
“不到萬不得已別拿槍。”
孟云鶴護著高顏往前走了幾步,擠進人群前,又俯在她耳邊說。
高顏點點頭,戒備地看著那九個保安的背影。
紛亂的人群讓九個保安的手忽隱忽現。
高顏還是看清楚了,他們有的赤手空拳警戒四顧,不時用手勢遙相呼應;有的手里握著短小的匕首,寒光乍現;有的手持電棍棒之類的道具,肆無忌憚地「創收」。
趁火打劫是慣偷的常用伎倆,可一下子看見九個配合作案,高顏還是頭一次。
而且孟云鶴說路杰可能就是這九個人挾持的,高顏頓時熱血沸騰,正義感爆棚,剛要上前,被孟云鶴一把拉住。
她收勢不及撲進他懷里,被他捧著臉親密無間地吻住了……
高顏被他突如其來的熱情搞得有點兒窘。畢竟大庭廣眾之下,抱得這麼緊親得這麼久有傷風化。
可孟云鶴也不知道上來哪股子邪火了,吻得別樣忘情。
高顏缺氧發昏,微微仰頭睜開眼睛,剛要質疑孟云鶴,眼角余光卻看到三個保安走過來,目光陰毒地在她和孟云鶴身上來回掃了兩遍,往另一旁走去。
他們九人調換了位置,但仍然分工合作得天衣無縫。
有的負責把風防范,有的負責偷,有的負責藏,那叫一個配合默契、行云流水。
“別引起他們的注意,他們認識我們。先離開這邊去找路杰,回頭再收拾他們。”
孟云鶴俯在她耳邊喃喃細語,像在說情話,實際他在預警。
剛才如果孟云鶴不及時調整體位,和他裝作熱戀激吻,可能此時已經初九人包圍了。
倒不是她倆打不過這九個壞蛋,而是怕傷及無辜,引發不必要的傷亡和混亂。
這麼多人,萬一混亂擁擠發生踩踏事件,那今天晚上的游船觀燈盛會就變成集體哀悼大會了。
高顏倚在孟云鶴懷里,借著長發垂遮,隨孟云鶴擠去有警員的另一邊。
這些警員忙碌中無暇分身,九個犯罪分子明明就是旁邊不遠作案,他們也沒有察覺。
只是高顏疑惑,那九個犯罪分子怎麼會認識她和孟云鶴呢?
他們在哪兒見過?
這個問題冒出來的同時,高顏猛地想起剛才那個「神偷」黑臉男人她的確見過,是那次去孟氏莊園「搶救」孟歸鴻,石歡聘用的六個人高馬大的保鏢里的一個!
世界有時就是這麼小。
高顏心頭一震,悄然回頭觀望,赫然發現,那六個保鏢里,有三個在這九個保安里。
果然,人是石歡派來的。
為了阻止她和孟云鶴明天開股東大會,石歡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高顏一想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這九個人藏在煙花廠里,趁路杰等人前往查訪時突然襲警,并趁亂挾持了路杰。
但他們撤退的時候,正趕上下班高峰期,市里又有重大節慶活動,大批警員站在街頭巷尾維穩,沿路街道都設有崗卡,他們不敢明目張膽把路杰藏在車里轉移,只能另想辦法。
可是,這九個壞蛋另想的辦法是什麼呢?
他們渾水摸魚的時候,到底把路杰藏在哪兒?
高顏在孟云鶴的庇護下終于擠到了路邊河岸堤欄邊。
放眼望去,河面上的景象蔚為壯觀。
游船畫舫,星光燈影,如時空穿越般,再現古時秦淮勝景。
難得遇見這樣的良辰美景,還和心愛的男人相依相伴,可他倆現在完全沒心思談情說愛,全心全意都是想著怎麼救人,真是大煞風景。
彩燈、游船、人影,讓高顏眼花繚亂,心也亂。
這滿眼亂糟糟的,去哪兒能找到路杰?
高顏緊咬牙關,強行沉心靜氣,一艘艘船看,片刻不敢松懈。
孟云鶴把她護在懷里,也緊張四顧。
既然這九個「保安」在不遠處打轉兒,路杰應該被藏在附近。
路杰此時,要麼生,要麼死,
無論生死,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船大同小異,怎麼能看出哪艘有問題?”
看了好一會兒,高顏眼睛晃得生疼,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別急,再看看。”
孟云鶴也暗暗著急。
周圍人聲嘈雜,各種歡呼聲、議論聲不絕于耳,此起彼伏。
但不知怎麼,高顏突然有種感覺,路杰正在哪個角落里垂死掙扎,焦灼而絕望地看著她這邊……
這種突如其來的感覺瞬間寂靜萬物,高顏如置身空無一人的曠野,耳邊、眼前,所有的所有虛幻開去,然后全部分崩離析。
只剩下,路杰站在河面上,沖她連連擺手,無助地呼號著,警告她趕緊離開!
高顏再定神兒,眼前的一切恢復了原狀,還是亂糟糟的一片。
可是,她猛然清醒。
就算她看出哪只游船有異樣,又怎麼隔著河岸登上那只游船進行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