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害怕,就越忍不住用極端的手段過河拆橋,她覺得只有把那些可能出賣她的人都殺了,她才能高枕無憂。
可她錯了,她每殺一個人,在得到一份安穩的同時,也感到更多的恐懼。
她像進入一條循環的怪圈兒,她想要安穩就得殺人滅口,可每次盡管她自以為安排得天衣無縫,還是很快被警方找到突破口,她就不得不再次作案。
隨著作惡的次數增多,她夜不安眠、度日如年。
倒不是良心受到譴責,她能活到現在,覺得良心是世上最不值錢的東西了。
沒人跟她講良心,她也沒必要和別人講良心。
她煩惱的是高顏一直活得好好的,這個對她威脅最大的女人,她一直找不到一個讓她合情合理死掉的辦法。
高顏不死,她石歡就隨時可能被拆穿。
高顏和之前的孟云菲是閨蜜,她們膽肝相照、意氣相投。
為了不被高顏懷疑,她石歡裝孟云菲裝得太辛苦了!
每天都面臨東窗事發、數罪并罰、殺人償命的恐懼,簡直不是人遭的罪。
這些痛苦是高顏帶給她的。
甚至,她認為,那些被她殺死的人,實際上是高顏逼她殺的!
如果不是高顏和鄭畫圖他們有那麼高效的偵查能力,她就沒有必要為了掩蓋她的真面目和犯下的罪惡不停地做惡。
她想遠離高顏,想讓這個該死的女人永遠的消失。
可高顏曾經是刑偵科長,警惕性很高,她石歡不敢在她面前耍太多手段,怕一不小心被她抓住把柄;她想趁高顏獨行的時候下手,偏偏孟云鶴不離左右,她根本找不著機會。
高顏就這樣陰魂不散,不但嫁給了孟云鶴,還要進威盛集團……
這感覺就像高顏拿著繩索勒住了她的脖子,還在不斷用力,都快把她勒死了,她卻束手無策!
巨大的挫敗感和恐懼感混成排山倒海的洪流,讓石歡瞬間破防,在一個「陌生」的帥氣男人面前,哭得回腸蕩氣。
她想盡辦法阻止高顏進集團都失敗了,她狠狠發泄滿心郁悶吼兩嗓子也不行,她哭總沒人管吧?
第132章 排兵布陣
石歡苦大仇深,滿心怨懟,哭得很投入。
杜杰開始倚著車,站了一會兒腿酸,進駕駛室里坐著看,看了一會兒脖子僵,就又下車蹲在石歡對面接著看。
石歡由哇哇大哭到小聲飲泣,哭了半個多小時。
她一直等著杜杰道歉或者安慰她。
可這個男人真是個奇葩,竟然就這麼冷眼旁觀,一點兒憐香惜玉的意思都沒有。
哭到最后,石歡頭昏腦漲,男人也沒表示。
讓她生氣的是,他不安慰她,也不走,站著看、坐著看、蹲著看,他當她在耍猴戲嗎?
更讓她生氣的是,有別的路人經過詫異地看過來,他老遠沖人家甩手,讓人家躲遠點兒。
他好像巴不得她使勁兒多哭一會!
石歡氣得沒眼淚了。
“你看夠了沒有?看夠了滾!”
石歡惱了。
“好。你以后別哭了,你哭的樣子太難看了,嚇死一頭牛那種。”
杜杰起身,麻利地打開車門坐進去,發動了引擎。
石歡目瞪口呆,這男人長這麼帥,怎麼這麼冷酷無情?
看了這大半天,不但不安慰她,還說她哭相難看,簡直了……
石歡站起來沖過去,擋在車前,“你下來!你說誰哭的樣子難看?”
杜杰摁了兩下車喇叭,石歡巍然不動。
杜杰「只好」打開車門下來了,“行,我說錯了。你不哭的樣子太難看,哭的樣子太好看了。”
“你是誰啊?老娘今天心情本來就不好,你是故意來找茬兒的嗎?”
石歡忍無可忍,狠狠拍了前車蓋一下。
“神經病!你有沒有發現,你精神不太正常。我建議你去看看心理醫生,你剛才的所有表現,應該是間歇性狂躁癥和焦慮癥并發。”
杜杰煞有介事,“我感覺你病得不輕,真的。你再不趕緊治,病情進一步惡化,你可能……”
“可能什麼?”
石歡想發火,可對上杜杰漂亮的眼眸,她心念一動,突然就笑了。
這個男人挺有趣。
他不好女色,還敢對她說真話,挺好。
石歡突然綻開的笑臉讓杜杰心里一抖:我靠,還真是個神經病,歇斯底里、喜怒無常。
“可能什麼?你說說看,如果你說得對,我會考慮你的建議,我近來情緒不穩定,的確精神不太好。”
石歡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她發現痛哭過后一身輕松。
反正回去也睡不著,有這麼個特別的男人陪著聊聊天也不錯。
石歡這麼想著,繞過車門走到杜杰對面,突然身子前傾,伸出兩只胳膊摟住他的脖子,“不然,我們換個地方說?床上,或者沙發上?”
杜杰猝不及防,可他硬是沒表現出不自然。而是很隨意地把她額前一綹頭發拂到耳后,而后把她的胳膊拽下來,“我沒有和神經病患者打撲克的嗜好,君子不立危墻之下。”
石歡越發好奇,竟然不受勾引,這種男人還真是稀缺。
“行,就在這兒說,你剛才話沒說完,如果我不去看醫生,可能怎樣?”
石歡笑意盈盈地歪著腦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