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把親情變成愛情,和孟云鶴長長久久在一起,共享家財,生世無憂。
可惜,她的這些想法不能跟任何人說,包括孟云鶴。
眼下,最討厭、最多余、最該死的就是高顏了。
偏偏這個可惡的女人福大命大。
張勇試了幾次都沒能殺得了她。反而差點兒被警方逮捕,要不是她提前得到消息先下手為強,她現在恐怕已經被傳訊了……
她絕不會坐以待斃,絕不會功虧一簣。
任何阻擋她奔赴光明和幸福的人,她都將不擇手段地滅亡!
孟云菲安靜地坐著,像只慵懶地曬著太陽的貓。
沒人知道,看似無害的她,心里翻涌著各種惡毒的念頭。
她像棵頑強生長的毒株,正拼命伸展著可怕的觸須,瘋狂地侵噬和掠奪著……
高顏,就讓你先得意幾天無妨。
爬得越高,摔得越慘。
就像曾經的孟云菲,海歸博士,呼風喚雨,不也曾經以為她是天之驕女麼,最后還不是卑賤慘死,被拋尸荒野?
都不用她石歡動手,孟云菲就從這個世上永遠的消失了……
回想殺害孟云菲的一幕幕,真是大快人心。
還有后來像木偶被她算計的每一個人……
原本消沉惡劣的女人,想到那些血腥而瘋狂的殺戮,復仇的快感再次點燃了她心中邪惡的斗志。
她往后仰倒,支撐著雙臂,仰望夏日晴空,瞇眼看著聚散無常的浮云,唇角綻開陰戾的笑意,“高顏,你死定了!我保證,你一定比孟云菲死得更慘……”
另一邊,高顏在車里打了個噴嚏。
“有人罵我。”高顏笑,“一定是孟云菲,不,應該說,石歡。”
“石歡?”孟云鶴開著車,“石重秀都是假名字,她嘴里的石歡估計也是胡縐的名字。”
“我覺得不是。石重秀是趙熙月的假名字,但她是受人指使去認尸體的,后來DNA鑒定,死者確實是趙熙月的女兒。現在回想,趙熙月可能根本不知道她還有個女兒活在世上,她去認尸純粹為了錢。可是,指使她的人卻知道她和死者的關系。”
高顏轉頭看了孟云鶴一眼,“這幾個月,我從來沒停止回想這些案子的每個細節,都有些魔怔了。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我審問石重秀的時候,她對死者的相關信息知之甚少。每當我問到關鍵處,她就緊張地劇烈咳嗽。她確實患有哮喘,這也是幕后黑手讓她去認尸的原因之一,那就是每當她有漏洞的時候,都可以用劇烈咳嗽掩飾過去。即使死者是孟云菲,那幕后黑手指使石重秀把她指認為石歡,石歡極有可能是個真名字,就是現在冒充孟云菲的這個原來的名字。”
“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聯想?”
孟云鶴饒有興趣地問。
親眼見過高顏模擬罪犯畫像、看她過五關斬六將地進入重案組,孟云鶴不敢小覷她的智慧。
“因為每個人都渴望存在感,都希望自己好好活著。哪怕以死亡的假象結束一段過往,也希望自己不被人遺忘。”
高顏說,“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我能感覺得到,這個冒牌貨自我意識過強,性格暴戾、自視甚高。但她也極度自卑、陰險狡詐,這樣的人潛意識里絕不喜歡自己長期隱姓埋名。
也就是說,她雖然頂替云菲,享受的云菲帶給她的安穩和榮耀。
但她內心痛恨孟云菲和這個名字,她更喜歡自己的名字。到目前為止,只有石歡這個名字是空懸的,也是她以假亂真、以真亂假的伎倆,她想告訴她自己,她叫石歡的歲月一去不返,但她曾經活著。”
孟云鶴靜靜地聽著,沉吟了一會兒,“你是心理學專家,我認同你的想法。”
高顏知道孟云鶴想到慘死的孟云菲心情低落,剛要轉移話題,孟云鶴沖她笑了笑,“沒事,我能接受現實。”
也許,她們之間的這份默契才是最珍貴和最溫暖的。
孟云鶴左手扶著方向盤,右手與她五指相扣,“我剛回國第一個聯系的人就是鄭畫圖,他把我妹妹的尸體和被割下來的……照片傳給我看,我還半信半疑。因為我這幾年一直在國外執行任務,云菲長大變成什麼樣兒我并不是很了解。鄭畫圖當時跟我說,高顏的判斷絕不會錯,她的感覺一向很準。”
高顏默然。
人與人之間,最難得的情感就是信任。
背靠背大殺四方,完全不用擔心有人在背后捅刀子。
不管是戰友還是情侶,信任是忠誠、深愛的基礎,沒有信任,或者信任不夠,絕對沒有長久可言。
鄭畫圖對她有知遇之恩,他們之間亦師亦友,這份情同手足的戰友情之所以堅不可摧,就是源于彼此之間難得的信任。
“我當時就想,我曾經幫著寫作的小顏同學這麼厲害了?不行,我得會會去。”孟云鶴握了握她的手,“我正想著,你就開車來撞我,你說我們兩兒是不是天作之合?”
往事歷歷,清晰如昨。
高顏莞爾,“原來你見面就表白是有目的的,一生一世我愛你,發紅包都是提前算計好的,還說九死一生就是為了活著回來娶我,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