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她調到重案組,以后肯定也需要法醫進行尸體解剖檢驗,這是保障案件準確辦理和完善證據鏈的基礎工作,而她不方便再麻煩肖寒。
她的重案組需要自己的法醫。但這個古彬的水平能不能勝任,她得進一步了解一下。
想到這里,高顏指著白蔡的筆記本電腦,“古彬,你是經驗豐富的法醫,你來看看段天雷殺死的這些人致命傷在哪兒?死因是不是一樣的。”
古彬走到白蔡身邊,坐下來仔細看那些照片,半晌無語。
剛才段天雷被緊急送醫,沒來得及讓他交代殺人的過程,光看照片,被打得非死即殘的「罪犯」無一例外都鼻青臉腫,但身上的傷卻很少。
這本身并不符合追捕逃犯并發生肢體沖突,與罪犯進行激烈搏斗后,造成罪犯大面積軟組織挫傷的情況,傷痕不該只集中頭臉部位。
但從照片可以看出,「罪犯」不是死了,就是奄奄一息,致命傷在哪兒,看照片很難斷定。
高顏知道自己給古彬出了道難題。
或者說,她出的這道難題有點兒強人所難。
可是,古彬并沒有拒絕高顏的「無理要求」。
看著古彬皺緊眉頭,逐一審視那些照片,白蔡等人都暗暗為他捏了把汗。
高顏和孟云鶴對視了一眼,兩人心照不宣。
如果古彬能從這些照片上死者的情況推斷出死因,那說明他的專業水平在肖寒之上。
靈杏山第一起案子的女尸還在冷凍著,回頭讓古彬看看,說不定能有新發現。
雖然這種希望微乎其微。
畢竟離死亡時間太久,即使尸體被冷凍,原有的尸檢結果不受影響已經很好了,想有新發現很難。
古彬一直沉默不語。
就在高顏要為自己的唐突道歉時,古彬指著電腦屏幕上排的兩張照片和最下面中間的一張照片說:“這三個死者的耳朵流血量比較多,應該是被打暈后用筷子捅入耳朵殺死的。”
接著,古彬又指著另外兩張照片,“這兩個是窒息而死。”
見大家一臉疑惑,古彬說:“這兩個死者俯趴在地,面部朝下,無法看到他們的臉部,被段天雷從后面反扭手臂,像在反抗中被他打趴制服,其實這兩個人和這張手臂有尸斑的一樣,從他們肌體的僵硬程度可以看得出來,他們已經是死人了。他們的顱骨兩側顏色黑紫,顳骨巖部明顯出血,可以判斷他們生前被捆綁遭受毒打,而后被活活捂死了。”
“這個段天雷,簡直喪心病狂。不過,古老師,會不會是外力打擊顱骨致命?”
楚湘問。
“不是。現在咱們不能用手術刀自死者左側耳后下刀劃至右側耳后。然后用電動開鼎鋸打開顱蓋骨看顱底的受傷情況,只能從體表特征來進行判斷。”
古彬指著死者頭顱的相應位置,“顱底這兩側突起的部位就是顳骨巖部,下面對應的就是內耳。如果死者生前被捂死或者溺死,內耳的氣壓會增強,導致顳骨巖部出血,出血點集中,返到體表顏色呈黑紫色,明顯有別于外力重擊造成的淤青。”
大家恍然大悟。
道理很簡單,但這需要多年積累的尸檢經驗,才能區別判斷。
“我把你說的整理成文檔發給夏初九,讓他馬上問段天雷,看看你說得對不對。
要是你說錯了,得請我們吃頓好的;要是你說對了,我們每個人請你吃好的。怎麼樣?”
白蔡玩心重,但工作效率奇高,這麼會兒工夫,他用手機把古彬剛說的話錄音并轉換成文字,檢查后確定無誤,直接發給了夏初九。
“那你們準備好錢,我這麼瘦,真得好好補補。”
古彬勝券在握。
“真的假的,這麼自信?那剩下這幾張什麼情況?”
白蔡將信將疑。
“剩下的這些照片里的受害者,暫時還沒被段天雷弄死。但這些人絕對活不過一個小時。要麼是押往公安局的路上死,要麼是在剛要接受審訊的時候死。畢竟被押回公安局要例行一些手續才能對犯人進行審訊,這些受害者沒有機會和時間說出實情。”
古彬嘆了口氣,說,“即使他們中的某個還有殘留的理智和意識,他們說的話誰信?他們被冠上了罪犯的名頭,所有的辯解都會被認為是狡辯。”
“是啊,段天雷也正是利用了同事們嫉惡如仇的心理。”
楚湘憤恨地說。
“那這些人為什麼活不過一個小時了?”
白蔡刨根問底。
“因為他們都被打了過量的毒品。看這張這人的表情,被打成這樣竟然在笑。乍一看,像罪犯不知悔改,其實他是瀕死前的回光返照,在毒品的作用下,他的精神出現幻覺,痛感麻木,對即將到來的死亡雖有預見而無能為力。因為他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也沒有力氣求救,退一步說,就算他求救,也沒有人會救他,或者能救他了。”
古彬指著照片上受害者的臂彎或者頸動脈,“這幾張照片的共同點就是這兒、這兒有剛被注射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