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目前的情形看,兇手應該另有其人,但劉潔是不是幫兇還真說不定。
高顏和鄭畫圖趕緊四下找人,可找了半天,沒找到劉潔,找到她兒子了。
男孩今年上初二,半大的小子正哭天抹淚,說劉潔護著他下樓的時候被人群沖散了,他找不到他媽媽了。
當媽的不會丟下兒子獨自逃走。
高顏轉頭看向火勢蔓延的居民樓,一顆心七上八下。
十八樓的鋁合金窗子已經燒變了形,十六樓廚房窗戶直接炸飛了,窗臺周邊墻體皸裂嚴重,松動的碎磚塊兒噼里啪啦往下掉。
消防戰士們正爭分奪秒撲火搜救,可樓層太高,火勢隨風而起,隨時可能發生新的爆炸,消防難度很大,搜救十分危險。
高顏心煩意亂,感覺劉潔兇多吉少。
“這等把人找著,估計都燒成炭兒了。”
鄭畫圖懊惱地捋了一把頭發。
高顏知道鄭畫圖說的是張勇的尸體,可她腦海里浮現的是劉潔葬身火海的畫面。
可是,此時電梯已經停運,因為消防人員趕到后第一時間就是切斷樓內一片正常工作電源。否則煙火會涌入電梯讓火勢蔓延更快,助長濃煙毒氣的淫威,讓樓內幸存的人和消防人員窒息。
這種情況下,想要快速救出樓內的人很難。
“阿姨,我媽媽會不會出事?”
男孩拉了拉高顏的手,帶著哭腔兒大聲問。
高顏看向男孩,他的眼睛哭得又紅又腫,臉上滿是淚漬,身上還穿著睡衣,滿臉都是驚恐。
“別怕孩子,消防叔叔正在搜救,你媽媽應該不會有事!”
高顏高聲安慰他,心里泛起一陣陣悲憫和憤怒。
男孩憂心忡忡地看著她,又仰頭看向自家的窗戶,停止了哭泣。
旁邊不遠的人群仍然喧嚷不止,個別情緒失控的人伏地大哭。
高顏想起劉潔出門前說家里丟了件男式長款大衣。而那些人大都穿著睡衣、短袖衫,并沒有穿與季節不符的長款大衣的人。
高顏把男孩領到相對僻靜的地方,安撫了一下他的情緒,問清他的年齡和姓名。
孩子叫呂良,今年十三歲。
令高顏疑惑的是,呂良說他爸爸媽媽沒有離婚,他爸爸昨天晚上還在家里和他們一起吃晚飯,只是吃完晚飯他爸爸說有事要出門,出門前還叮囑他聽媽媽的話好好寫作業。
劉潔明明說她和丈夫離婚了,她為什麼說謊?
呂良還告訴高顏,他的爸爸叫呂軍濤,之前干過外科醫生,后來辭職經商,在市中心廣場旁有一家醫藥店,平時少有夜不歸宿的情況。
呂良的話在高顏心里掀起軒然大波。
仔細回想,劉潔說她昨天半夜起來上廁所時看到客廳里有個人影。但她當時沒在意,上完廁所又回臥室里睡了。
當時沒往細處想,現在覺得這根本說不通。
一般情況下,女人膽小,警惕性相對高,家里客廳半夜出現個人影。即使當時劉潔在睡意濃重的情況下沒有在意,可等她上完廁所反應過來,肯定不會當什麼事也沒發生繼續回臥室睡覺。
她會嚇得魂不附體、失聲尖叫才對。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知道那個人是她的丈夫。
這也能很好地解釋,為什麼呂軍濤能在沒有開燈的情況下,熟門熟路地從洗手間走到客廳,把張勇的零件準確地丟進垃圾桶。
至于說丟失了長款大衣,極有可能是劉潔怕事情敗露故意放的煙霧彈。
這樣分析,劉潔夫婦有重大嫌疑。
可話又說回來,一家三口幸福美滿,劉潔夫婦為什麼會鋌而走險殺人犯法?
如果張勇真是他們殺的,他們殺人的動機是什麼?
高顏看著呂良純真的眼睛,知道這孩子肯定不會說謊,他到現在還是稀里糊涂的,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一覺醒來天翻地覆一樣。
高顏叫來路杰照顧呂良,趕緊去向鄭畫圖匯報。
鄭畫圖聽完吃了一驚,“干過外科醫生?懂病理、會使刀,這個人確實可疑。”
高顏和鄭畫圖都有些激動。
因為呂軍濤如果是殺害張勇的兇手,那他極有可能就是張勇的幫兇。
兩人一起殺了袁偉和杜莎莎后偽造現場失敗,呂軍濤怕張勇被抓供出他,出于畏罪心理殺人滅口。
“他殺人滅口也不該這麼大張旗鼓啊,他完全可以找個隱蔽的地方……”
鄭畫圖看著濃煙烈火,額頭青筋直跳。
“會不會是他昨天晚上離開家后就上樓去了袁偉家,他知道張勇會來。但他應該不知道警方會追蹤過來。他按計劃殺了張勇后發現門外有警力,沒來得及處理尸體和現場,臨時起意割掉了張勇的器官誤導我們的偵查方向?”
高顏推斷。
“他從袁偉家洗手間溜回自己家,完全可以很好地偽裝,為什麼他要把張勇的東西丟進垃圾桶,引導我們懷疑他老婆,自己逃走繼續作案?”
鄭畫圖擰緊了眉頭,“怎麼會有這種兇殘狡猾,又自掘墳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