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晚上睡覺不要開著洗手間的窗,要關嚴實。”
高顏的話令女人臉色煞白,一雙眼睛瞪得老大。
鄭畫圖把那個紗窗提起來仔細看了看,周圍確實已經有擦拭的痕跡。
兩人又仔細檢查窗臺、地面,竟然沒有發現可疑腳印。
由此可見,兇手思維縝密,明顯充分預估了案發中的各種情況,并實施了細致周密的反偵查措施,消除了可能被發現的痕跡和可能。
“你昨天晚上什麼時間回家的?”
高顏問那女人。
“我、我九點半、半把孩子從我媽家帶、帶回來的。”
女人嚇得結巴了。
“孩子的爸爸呢?”
“沒、沒有,我、我離婚了,自己帶著孩子過……”
“晚上沒聽到關門聲?”
“沒、沒有啊……”
女人嚇得渾身發抖,估計她在短時間內晚上是睡不好了。
高顏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能公事公辦,“打擾你休息了,回頭有什麼事,我們還會來訪查,希望你支持我們的工作。”
女人還沉浸在可怕的想象里,直愣愣地看著她,半天才縮著脖子,“好……”
“兇手竟然潛入樓下房間,然后大模大樣地開門走了。”
鄭畫圖氣惱地說,“他沒有乘電梯,應該走的步梯。我們人手不夠,讓他鉆了空子跑了。”
高顏也很上火,“這個小區的監控還沒修好嗎?要不要去物業問問?”
“先等等,看看其他人有沒有收獲。”
鄭畫圖揉了揉額角,靠在墻上閉目養神。
高顏推開了旁邊的步梯門。
樓道里沒有燈,黑通通的。
“等等!兇手會不會是剛才那個女人?”
鄭畫圖突然睜開眼睛。
高顏聽了都想笑,“怎麼可能?她長得那麼瘦,怎麼拖得動身強力壯的張勇?再說她……”
高顏說到這兒猛然打住,也不是不可能啊。
正因為女人瘦,所以才得用拖的……
高顏眉頭一緊,走到門口抬手正要再敲,門突然被打開了,女人一臉驚恐,“我、我昨天半夜起來上、上廁所,好像看到那個人了!”
鄭畫圖和高顏面面相覷。
“我才想起來。我、我昨天晚上睡著睡著尿急,就、就起來上廁所,我模糊記得經過客廳時,有個人站在那兒。我當時睡、睡迷糊了,也沒在意,尿完就回屋了……上床前我還尋思是我眼花……”
女人結結巴巴地說完,額頭的汗珠子密密麻麻滲出來一層。
“你看清那個人的樣子了嗎?”
高顏盯著她的眼睛。
“沒有啊,我睡覺醒來不喜歡開燈,太刺眼了。反正是自己家,熟,閉著眼都能摸得到。”
女人說到這里,又結巴著問,“那、那個人是、是兇手?他、他怎麼了?是小偷還是殺人了?”
“你樓上發生了命案。”
高顏都有些不忍心了。
“啊?天啊……”
女人抱著自己的胳膊縮著腦袋,好像這樣就安全了。
“我們還有幾個問題想問你,可以讓我們進去坐一會兒嗎?”
高顏看鄭畫圖一直盯著女人目不轉睛,知道他對女人的猜疑還沒有消除。
“好,好……請進。”
女人這次比較配合。
“你還記不記得昨天晚上那個人站立的詳細位置?”
高顏看了看客廳。
客廳不大,放著一個雙人沙發,沙發前是茶幾,茶幾旁有個垃圾桶,靠窗放著一盆綠蘿,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就、就站在你站的這個位置!”
女人打了個哆嗦。
鄭畫圖看向高顏。
高顏左顧右盼,目光定格在垃圾桶里……
她看到了從張勇身上割下來的零件,就那麼大大咧咧地丟在垃圾桶里,血色未干,乍一看黑乎乎的像段干臘腸。
鄭畫圖順著高顏的目光,也看到那東西,眼神一暗,凌厲地看向女人。
女人不明所以,上前一步俯身來看,看了半天才看明白是個什麼東西,嚇得兩腿一軟癱坐在地上,半天才捂著眼睛發出一聲尖叫。
殺豬的叫聲都比這個好聽。
高顏真不明白,為什麼大多女人害怕時都喜歡尖叫,這種排解恐懼的本能反應不但于事無補,還很容易招災惹禍。而且這種高分貝的噪音真的令人無法忍受。
不用想都知道,女人這一聲慘叫,保準能把整棟樓的人都驚醒過來。
耐心地等著女人叫完,看她情緒稍微穩定了些,一直沉默的鄭畫圖說:“你叫什麼名字?家里有你的和孩子的照片嗎?”
女人坐地上魂飛魄散般,“劉潔,有。”
“能拿給我們看看嗎?
女人又點點頭,可她手腳并用,卻半天爬不起來。
高顏上前攙了她一把,扶著她去客廳旁邊的一個小書房里拿了本相冊。
回到客廳,高顏把相冊遞給鄭畫圖時,一撒手,女人兩腿一軟,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鄭畫圖翻開相冊,里面確實有女人和孩子的照片,母子倆笑得很開心,孩子也由小到大,是不同年齡段里拍的。
鄭畫圖收起相冊,又問了她幾個問題。
劉潔是個超市賣肉的,靠著機械的勞作和微薄的收入帶著孩子生活,她今年不到四十。但已經被勞苦的生活摧殘得皮包骨頭、滿臉皺紋,看著像四十多。
她和丈夫于兩年前離婚,丈夫把這棟公寓留給了她,自己出國打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