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干什麼?你們……是公安?”
賀塵大驚失色。
逮捕賀塵后,高顏通知鄭畫圖,讓他派人來挖尸塊。
賀塵沒撒謊,趙熙月其余的骸骨找到了。因為天氣炎熱,確實已經生蛆了。
被帶回審訊的賀塵驚慌失措,連聲懇求念在他大學還沒畢業的份兒上饒了他,令高顏等人十分無語。
“你犯了殺人罪,死罪!沒有人能徇私枉法饒了你。”
恢復原貌的高顏在審訊室里嚴正聲明。
“我殺她是有苦衷的!是她逼我的,我是正當防衛!”
情急之下,賀塵聲淚俱下。
“正當防衛?”
高顏一愣,難道還有隱情?
如果在趙熙月被殺當晚,趙熙月和賀塵發生肢體沖突,趙熙月威脅到賀塵的生命安全,賀塵迫不得已進行反擊,失手殺死了趙熙月,確實算正當防衛,或者防衛過當,屆時量刑要酌情考慮。
可接下來,賀塵說的卻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正當防衛」。
“我不知道我的親生父母是誰,我是在孤兒院長大的。我五歲那年,趙熙月夫婦領養了我。他們領養我卻不善待我,特別是趙熙月,稍有不順心就對我非打即罵!”
賀塵苦大仇深地控訴。
“她一心想讓我長大出人頭地,拼命逼我成為學霸。她不管我在學校里能不能吃飽飯,有沒有受人欺負,她只在意我有沒有好好學習,考試有沒有得滿分。如果我退步了,她打罵完還不給我吃飯、不讓我睡覺,讓我一遍遍寫檢討……”
“上高二的時候,同班的一個女同學可憐我吃不飽穿不暖,就借錢給我買吃的穿的,我很感激那個女生,就幫助她學習。
一來二去,我們愛上了對方,相約一起考上大學就結婚。我覺得這是件好事,回家告訴趙熙月,她二話沒說就拿剪刀把我的新衣服剪爛了,還用剪刀戳我的后背,罵我下賤不要臉沒出息……”
賀塵頓了頓,接著說,“不只這樣,她還拉著養父到學校鬧,當著我的面罵那個女生是個狐貍精,害得那個女生羞愧難當在一天晚自習后跳樓死了……”
說到這兒,賀塵泣不成聲。
第38章 人心難辯
高顏暗暗抓緊了手中的筆。
之前在鐘山上,她以為賀塵就是那種與生俱來的壞人,不知感恩欲壑難填。但此時聽到他的哭訴,她才知道,讓一個善良的孩子走上不歸路的,是所謂的「母愛」。
“我心里恨他們恨得要死,但我不敢反抗。這還不算完,她們還跑去墓碑前,指著女生的父母破口大罵,罵他們教不好女兒隨便勾引男人……”
賀塵抹了把眼淚,憤恨的目光噴著火,“就因為他們這樣不講理、歇斯底里,同學們都疏遠我、罵我,整個高三學期,我每天都被同學辱罵和欺凌。我經常帶著一身傷回家,她們卻不聞不問了。我度日如年,好不容易熬過來考上了大學,以為終于能擺脫她們了,沒想到她們前不久又找了來……”
“她們是晚上找到我租屋的,當時我正和我現在的女朋友在一起。趙熙月瘋了一樣給了我女朋友兩個耳光,像高二那年一樣,口不擇言罵我女朋友……”
賀塵越說越難過,不時掩面痛哭。
悲傷的情緒會傳染,高顏和路杰的眼眶都有些發熱。
就在這時,鄭畫圖在隔壁看監控看得不耐煩,發來語音提醒高顏,“問重點!這是審訊室,不是話劇舞臺!”
一句話把高顏和路杰拉回了現實。
怎麼就忘了人家是學表演的呢。
高顏神智一清,再看淚眼婆娑卻不忘察言觀色的賀塵,強烈的反感讓她聲色俱厲,“賀塵,法不容情,你殺人事實成立,證據確鑿,說這些沒有用。”
“我說的都是真的,為什麼你們不相信我!”
沒想到,賀塵突然怒了。
他像一匹兇狼一樣齜牙狂吼,拍著桌子跳起來,“我是正當防衛!我沒錯!如果我不殺死她,早晚有一天我會讓她逼瘋!只有殺了她,我才能自由,才能愛自己想愛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
“坐下!老實點兒!”
鄭畫圖和路杰異口同聲。
賀塵像被拔了氣兒的皮球一樣癱坐在椅子上,紅著一雙眼睛有氣無力,目光卻熠熠生輝,“我一刀一刀捅她的時候,感到前所未有的暢快……”
高顏已經分不清他是在表演還是說的真的。但他接下來的話,卻讓高顏毛骨悚然。
“我的養父應該也快死了。我在他的飯里摻了百草枯,他不是糖尿病,他將像一棵雜草一樣被殺死!”
賀塵臉上掛滿淚水,卻邪惡地笑起來。
按照賀塵的供述,高顏和鄭畫圖立刻派人去了他說的租屋,床上躺著的中年男人已經奄奄一息,連話都說不出來。
等把人送到醫院,還沒來得及搶救,人就死了,死時全身的皮膚一片烏黑。
百草枯,無色無味的農藥,本來是用來除草的,殺人致死率百分百。
至此,賀塵謀殺罪和教唆殺人罪成立。
但到底是誰給了趙熙月五十萬現金,讓她去認尸?
又為什麼賀塵說趙熙月沒有生育。可趙熙月和那具尸體DNA檢測結果為親子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