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思維有漏洞,她和鄭畫圖卻被牽著鼻子走了,沒有在第一時間內逆向思維做出準確預判,甚至有了肖寒的尸檢報告還心存疑慮,費時耗力確定袁偉和杜莎莎的死因,是該反省。
“你不用反省,就像鄭隊剛才說的,干刑偵就是和罪犯打心理戰,所有經驗都是在不斷實踐和積累中得來的。有時候走走彎路不定是壞事,有對比才有鑒別。”
坐進來的孟云鶴溫和地說。
高顏心里好受了些,卻驀然驚覺,詫異地看向孟云鶴,“你個外行裝什麼大尾巴狼?還敢指導內行!”
孟云鶴抬了抬下巴,正襟危坐。
坐進駕駛室的鄭畫圖聞言撲哧一聲笑了,“哈哈,孟云鶴,你也有被嫌棄的時候!”
孟云鶴笑瞇瞇地看著高顏,“沒辦法,唯女子與小人難養,近則不遜遠則怨。”
“切!”
高顏給了他一個大白眼。
大家趕到威盛集團地下停車場,找到袁偉那輛別克,開始細致入微地勘驗。
這一次勘驗的目的,是為了證實那個叫張勇的保安參與偽造現場。同時,尋找載尸入庫的那個司機留下的蛛絲馬跡,以備確定嫌疑人。
大家鋪設線路,連通電源,在車庫四角懸掛高瓦數強光燈,將整個車庫照得纖毫畢現。
鄭畫圖又招四個技術民警,帶全裝備,對車子內外進行逐寸逐厘的細致堪驗。
因為初次勘驗以為袁偉和杜莎莎是意外事故,沒有對車庫內外的腳印和指印進行采集和對比。
時間隔了這許多天再來勘驗提取,難免會有不盡人意之處,好在這間車庫自案發起一直封門貼條,現場沒被人為破壞過。
路杰在駕駛位置自動擋手柄上提取到袁偉的疊加性陳舊指紋,全車內外沒有發現杜莎莎的指紋,這也符合杜莎莎死后被移尸至此的邏輯。
高顏半跪側身,單手撐地,用強光手電照著車底盤,發現車子被清洗得很干凈,沒有異樣。
起身時,卻在后車輪內側看到了一截煙蒂。
她小心地撿起煙蒂,將它放在密封袋內以待回頭提取指紋和嘴唇上皮脫落細胞。
而后,大家在地面鋪開一張白色塑料布,把車后座上兩個死者的隨身物品全都取出來放在上面。
袁偉的手機和里外衣飾,杜莎莎的隨身包和內衣外裙絲襪高跟鞋,隨身包里有已經沒電的手機和口紅、粉墊、防狼噴霧、餐巾紙等幾樣東西。
很奇怪,兩人隨身物沒有錢款,杜莎莎的隨身包里有個粉色的錢夾。但里面只有身份證和兩張銀行卡。
不過現在年輕人一般都開通了網上銀行,走到哪兒手機掃碼付款,既方便又安全,不帶現金也正常。
不過為了慎重起見,高顏還是把那個隨身包連同錢包一起放進密封袋里。
路杰在副駕駛位提取了幾個鞋印。
其余的人各自忙碌,在不到三十平米的車庫里埋頭苦干。
鄭畫圖和孟云鶴一直站在車庫外面小聲嘀咕,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
高顏越來越納悶,孟云鶴之前到底是干什麼的,有那麼好的身手,還好像懂點兒刑偵知識,和鄭畫圖又那麼好。
難道……孟云鶴干過黑社會,讓鄭畫圖教育好了,浪子回頭后和鄭畫圖化敵為友了?
高顏搖了搖頭,不太可能。
鄭畫圖絕不會對一個有前科的人推心置腹。
孟云鶴考大學念的是什麼專業來著?
高顏想尋根問底,卻記得孟云鶴好像在臨近高考時被孟歸鴻送出國了……
“高顏,你想抱著那個車輪子睡嗎?”
鄭畫圖瞅她半天了,忍無可忍。
高顏回過神兒來,訕訕打開駕駛室車門,仔細查看座椅上有沒有頭發之類的殘留物。
“以后對我媳婦說話小點兒聲,別嚇著她。”
孟云鶴不滿地瞪了鄭畫圖一眼。
“別媳婦長媳婦短的了,你不是挺勇猛的嗎,怎麼這麼長時間還在演習階段?實戰見真情,你老不動槍不行。這還得等我幫忙……這不像你的風格啊!”
鄭畫圖恨鐵不成鋼。
“現在才知道,和真喜歡的女人在一起,只看著她就幸福地暈眩,不敢輕易動手動腳,怕她生氣。”孟云鶴頓了頓,“再……于心不忍。”
鄭畫圖剛要激他,手機響。
“鄭隊,我們好不容易打開電動卷簾門,那個保安不在里面。我們進去搜遍了,發現那個隱形門后墻還有個隱形門,打開之后通前街。我們搜遍了附近的大街小巷,沒能抓到他!”
陳平在電話里聲嘶力竭,背景音仍是美食街的嘈雜。
“先收隊休息,明天再說。”
鄭畫圖掛了電話,憤恨不已,“這個渾蛋,竟然讓他在眼皮子底下跑了……”
回到局里,經過檢驗,煙頭過濾嘴表面提取到的指紋和嘴唇上皮脫落細胞與在車庫里提取的張勇的指紋和頭發數據吻合。
這說明,張勇當晚參與偽造現場后,抱著僥幸心理報了警。
如果抓到張勇進行審問,就能問出當晚開車的是誰。
這個結論可謂柳暗花明,重新堪驗現場沒有白費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