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寒從很專來的角度舉證。
鄭畫圖沉聲問,“這些曲曲繞繞的東西能證明什麼?”
“能證明受害者死后食管遭硬物插入,且在死前短時間內被強行灌輸大量強注射性氣體,造成肺泡異常和損傷。”
肖寒說,“也就是說,袁偉和杜莎莎不是意外中毒身亡,是他殺!”
“咱們想省個心怎麼就那麼難呢?”
陳平發出一聲哀號。
高顏佩服地看了鄭畫圖一眼,她記得那天晚上堪查現場時,鄭畫圖就說過不像是意外事故,還真讓他說準了。
與此同時,高顏想到孟云菲那夜的種種表現,總覺得孟云菲和袁偉的死脫不了關系。
可惜沒有證據。
連續四起案子,看似各自獨立,互相之間又有一定的牽扯,令人目不暇接招架不及。
感覺很糟糕,就像狡猾兇殘的罪犯躲在暗處打連環炮,他們被動挨打卻難以突圍。
不過,總覺得哪兒不對。
高顏仔細想了想,“不對啊,袁偉和杜莎莎死亡的時間不是六點到八點間嗎,咱們到達那個車庫里是八點十五分,袁偉開著別克進入地下停車場的時候是下午五點二十四分。如果是他殺,那就說明不是袁偉開的車。而是有人開著袁偉的車拉著已經死亡的袁偉和杜莎莎進車庫偽造了現場,那死亡時間就對不上了呀!”
高顏的問題令在場的同事一愣,細想確實說不通。
肖寒不緊不慢地從文件夾里抽出兩張照片,分別放在投影儀上。
”你們看,這是兩個死者的眼球組織,烏灰暗淡,眼白污濁,這是生命體在死亡三個小時后,眼球表面逐漸形成的翳狀薄云,可以造成瞳孔增深性色變。
根據其厚度數值能推斷死亡的準確時間。”
“尸體冷凍后,這種翳狀薄云增長現象會隨之停止。我仔細計算了一下,從我們把尸體送醫到醫院檢查完畢出具診斷結果,到醫院把尸體送進太平間冷凍儲存,時間前推得出的結論是,兩人準確的死亡時間與嘔吐的食物檢測結果反應的死亡時間不一致。”
肖寒說,“也就是說,兩名死者是在下午三點到四點間死亡。而食物是在五點到六點間進入死者的胃部并遺留于現場,以誤導我們對死亡時間的判斷。”
“這怎麼可能?死人怎麼會吃東西?”
高顏疑惑。
“就是,詐尸吃散伙飯啊?”
路杰哈哈一樂。
鄭畫圖瞅了路杰一眼,“聽課不認真,沒聽肖法醫之前說,受害者死后被強行塞入外物導致食道有輕微劃傷?食物不是死者吃的,是兇手吃的,為了掩人耳目強灌給死者然后偽造現場。”
高顏和路杰對視了一眼,頓感慚愧。
“對,初步判斷是這樣的。另外,通過電子顯微鏡對杜莎莎陰道組織進行檢查,發現其陰道內壁沒有做愛反應,沒有因為外力摩擦此發痙摩造成的內壁組織褶皺皮溝,表面黏膜也沒有任何充血節點,說明兩人只是被脫了衣服擺了姿勢,生前沒有做愛行為。”
肖寒指著另一張照片說。
上面是杜莎莎的局部特寫。
高顏有些難為情,卻還是硬著頭皮問,“堪查現場時,您不是說杜莎莎身體里有精液成分嗎?”
第25章 毒駕肇事
“是有。除了精液,經波普檢驗,還有陰道潤滑劑。
可杜莎莎身上其他地方都沒有碰觸掐摸和吮咬的痕跡,陰道也沒有性交的正常生理反應。所以結論是,杜莎莎生前沒有和袁偉發生性關系,死后被人為地放入了袁偉的精液。”
肖寒說著這些,面不改色心不跳,專業學究得很。
高顏有些犯窘,但清楚地知道這是嚴肅的案情分析必須的環節,“照您這麼說,我們到達案發現場時,受害者已經死亡三個小時以上。而且兩名死者的死亡時間基本一致,還都是他殺,現場是偽造的。”
“對。”
肖寒肯定。
“既然這樣,那兇手怎麼在殺死袁偉后弄到他的精液?”
高顏想問沒問出口,好在陳平有同樣的疑惑。
“袁偉在被殺之前,與另一個女人在做愛,精液正是那個女人保留下來的。”
鄭畫圖做了大膽的推斷。
大家表情各異,面面相覷,這案情也太玄乎了。
“我是法醫,我的結論全部是根據尸體的病理特征檢測情況給出的,我不敢保定百分百精確。因為客觀因素的干擾會造成一定偏差,就是不可避免的。比如死者在被檢查和搶救時頻繁移動。但我能保證,我給出的是相對客觀和準確的分析結果,尸體是不會說謊的。”
肖寒收起照片,關掉投影儀,“至于案件的真相,你們費神去吧,我是要回家睡了,連著兩三個通宵,我現在說話都腦震蕩。”
當法醫的確不易,又臟又累不說,還需要極大的耐力,包括精神和體力上的。
有時候一個數據的結論,需要耗費大量時間和精力去檢測證實,其中辛苦不言而喻。
肖寒走后,鄭畫圖和高顏等人根據這些結論進行系統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