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顏剛要讓孟云鶴去門外等,鄭畫圖說:“云鶴,你坐下歇歇,高顏,你把這孩子說的記一下。”
高顏應了一聲,疑惑地看了孟云鶴一眼,他到底用什麼招兒和鄭畫圖搞得這麼和諧?
拿出隨身錄音筆,高顏走到那孩子身旁坐下,“您好。我能再看看您媽媽的照片嗎?”
男孩點了點頭,找到那張照片給高顏看。
本來還以為在電視上看得不真切可能認錯了人,現在一看,不是石重秀是誰?
可是男孩說,他的媽媽叫趙熙月,新疆人。
接下來,男孩把在電視上說的話重復了一遍。
男孩叫賀塵,二十二歲,是家中獨子,在本市知名公立大學分校區上大學,他媽媽前兩天來看他。
母子在一起兩天后,他送媽媽到機場,買票前,他想去洗手間,就讓媽媽看著行李在大廳等他出來,再幫她去買機票,沒想到他出來后怎麼也找不到人了。
“你媽媽有沒有孿生姐妹?”
高顏問了個賀塵莫名其妙的問題。
“沒有。”文質彬彬的賀塵神色焦灼、聲淚俱下,“叔叔,阿姨,你們能幫我找到媽媽嗎?我沒有爸爸,只有媽媽了。”
“您別著急,先回學校,我們會盡力的,有消息一定第一時間通知你。”
高顏見鄭畫圖神色凝重、默然不語,溫和地對他說。
賀塵點了點頭,表情悲切。
這時路杰走了進來,“鄭隊,高科,我剛才查了機場大廳監控資料,沒有發現異常情況,但也沒有找到趙熙月。因為今天客流量多,進出的乘客摩肩接踵,時間這麼短,我暫時沒看到和賀塵一起進來的女人,也沒看到她在大廳什麼地方停留。”
“我真的是和我媽媽一起來的!”
賀塵激動地強調。
“相信你。”高顏沖著賀塵笑笑,收起錄音筆,又看向路杰,“路杰,你先送他回學校,鄭隊和我們一車。”
路杰應了一聲,領著哭天抹淚的賀塵走出候機室。
“鄭隊,你覺得賀塵在撒謊?”
高顏和鄭畫圖搭檔不是一兩天,他使個眼色她就知道他想干什麼。
“暫時不確定,十有八九。”鄭畫圖捏了捏眉心,“自作聰明,跑來機場報警,還特意叫人轉入新聞頻道,大張旗鼓興師動眾,不像找媽,像博眼球當明星。”
高顏疑惑,“根據?”
“他說話顛三倒四,圓不過去的地方就靠演技遮掩,失聲痛哭,渾身打顫,看著怎麼那麼假?”鄭畫圖說,“他是藝術學院表演系的,估計把現實和戲劇弄混了,分不清夢里夢外,急著上電視急瘋了。”
“他說他是單親家庭的孩子,沒有爸爸,他媽媽失蹤了他當然著急。何況他大學沒畢業還得靠他媽媽,怎麼可能在這麼大的事兒上說謊,難道他不想盡快找到他媽媽?”
高顏路上受了驚嚇,來得又倉促,剛才沒看出賀塵有什麼不對。
“問他他媽媽到底是什麼時候失蹤的,他一會兒說他上洗手間的空檔,一會兒又說他和他媽媽剛吃完晚飯他結賬的時候,前后矛盾。”
鄭畫圖說,“而且他一直跟我強調他和他媽媽感情很好,他是怎樣怎樣孝順,凈說些和案情無關的話。你們剛才沒來,我看他演了半天苦情戲,頭痛。”
“不管怎麼說,他媽媽應該是真失蹤了。可他媽媽怎麼會長得和石重秀一模一樣?”
高顏看著手機里翻拍過來的照片,趙熙月滄桑的臉上滿是愁苦,那雙渾濁的眼睛茫然而凄楚,看著讓人心酸。
“說的是啊,近來發生的案子都像編書立傳,拐著彎兒的怪,想盡早結案根本不可能。”
鄭畫圖說完,起身走向孟云鶴,張開雙臂就擁抱。
高顏一頭霧水,這兩人不只和諧,還很親密,他們的感情什麼時候這麼深厚了?
兩個男人不給解釋,握著手互相噓寒問暖。
高顏在一旁干坐著很冷場,看他們親熱得差不多了,剛要問問兩人到底是什麼關系,鄭畫圖轉過臉來,“高顏,你打電話問問醫院那邊,石重秀的尸體在太平間有沒有異常。”
這話嚇了高顏一跳,眨了眨眼趕緊打電話問。
半個小時后,醫院回電話說石重秀的尸體不見了。
“尸體怎麼會不見了?查太平間出口的監控!這是涉案人員的尸體,不能平白無故地丟了!”
高顏急了。
“我們已經查了,是她死亡第二天黎明兩點左右自己走出去的。”
院方的回話讓高顏險些暈過去。
“她人都死了,醫院給了死亡證明了,怎麼會自己從太平間走出去?難道會詐尸?再說尸體丟了這麼長時間,你們怎麼不匯報?”
高顏氣惱地問。
“應該不是詐尸,是假死后回緩。她離開太平間的時間正是值班人員最困的時間。如果不是您今天查問,我們還不知道這件事。”
院方工作人員的聲音很冷靜。
“什麼是假死?假死狀態一般維持多長時間?”
高顏頭都大了。
“這個不好說,有可能持續一天,也可能是一天一夜,因人而異。”
“你們醫院連真死假死都檢測不準嗎?”
高顏想罵人。
“不是我們檢測不準,而是人體是個很復雜神奇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