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蘇悅歆帶來的,似乎都是悲傷。
不便過問,也不能過問,她不能因為自己的小心思而無恥的希望對方出現感情破裂的結局,關于這一點,云清可對天發誓,她總是希望,他們能幸福。
一路揣測地回到了病房,正巧父親接完了電話,見到云清進來便告知:“剛剛是文馳打來的電話,說是這兩天出差去了。所以沒過來看我,等回來了就來。”
云清嗯了一聲,沒有多說,她堅信,周文馳打這個電話肯定跟沈穆有關。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周文馳根本不知道云玉祥住院的事。
因為趙月珍壓根沒有告訴他,也沒有告訴云靜。
在趙月珍的心里,云玉祥是讓她在這個城市站穩腳的墊腳石,現在她有了更好的依附了,那這塊墊腳石的作用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所以她將云玉祥住院這件事看得很無關痛癢。既然無關痛癢,那就沒必要告訴周文馳他們了。
沈穆的電話是在云清離開后打過去的,當時蘇悅歆離了一定的距離,加上內心的焦灼,全然沒有心思聽沈穆說了什麼。
周文馳接電話的時候,確實是在出差。
“云清的父親,受傷住院了。”沈穆直言了當。
周文馳的驚訝不似裝出來的:“這件事我怎麼不知道?”
沈穆當場就明白了。
原本還想責怪自己的表哥太過于薄情,卻沒想到是另有她人在從中作梗,至此才明白,那個女人的生活環境原來是如此的不近人情,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還能有顆善待身邊人的心,實屬不易。
“云清?”只需寥寥幾句,雙方便能知曉這其中的變故,周文馳沒有就著此事多說,將話題轉到了更有意思的事情上:“聽起來,你們的關系,好像進步了很多。”
“以前,可能有所誤解。”初時的印象,確實不怎麼好。
“聽說,那個誰回來了?”
“莫翌告訴你的?”
“是。”周文馳的語氣變得嚴肅:“他如果不告訴我,你打算瞞著我?”
“不是,我只是沒想好。”
“沒想好什麼?”只有在這個時候,周文馳才拿出了哥哥的身份:“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自欺欺人?你真的覺得她很愛你,是為了你回來的?”
“你說過不干涉我的感情問題。”
“當然。”周文馳并未不悅:“我只是想告訴你我的想法,我覺得她不適合你,我也不希望我弟弟這麼多年的等待就這樣被輕而易舉的無視掉了,確切的說,我不喜歡她。”
“你不也娶了一個我不喜歡的?”故意回擊,只因知道對方并不會生他的氣。
果然,周文馳只是笑笑:“那不一樣,我可以不走心,但你走心了,走心這玩意兒,容易傷神,我可不想看到我親愛的弟弟為了一個不值得的人傷心又傷神。”
很久沒聽到對方叫自己弟弟了,沈穆心知,周文馳只要提及這個稱呼,那就代表他所說的話,看似玩笑,卻是嚴肅。
“與其選擇她,還不如選另一個。雖說比不上那誰光彩奪目吧,但看著,很舒服。”
沒有指名道姓,卻比指名道姓還清晰明了。
“她們沒什麼好比的。”淡淡的語氣表達著些許的不滿。
掛完電話的沈穆,將目光定格在了蘇悅歆的身上,連日來的煩躁突然就有了答案,糾結了無數次,原來所有的糾結并不是愛與不愛,而是因曾經的愛而導致的不舍。
如何在一朝一夕間舍掉這短暫的情感,這才是困住他的關鍵,這些年,他的感情生活里,唯一容下的人,便是蘇悅歆。
“病例給我看看。”
這本是再簡單不過的事,蘇悅歆卻如芒在背,將手里的病例往身后藏了藏:“就那些常規的檢查,沒什麼可看的。”
男人的手伸出去的那一刻,蘇悅歆猶如驚嚇的兔子,往后退了幾步。
沈穆沉沉地嘆了口氣,“有沒有什麼想跟我說的?”
“沒有。”盡量讓自己不露出破綻,卻弄得破綻百出,柔嫩的手指狠狠地捏著病歷本,恨不得將它撕碎了才好。
這一刻,蘇悅歆后悔莫及,可又暗嘆命運的安排,哪里會想到,刻意的挑了他工作的日子前來,卻還能遇到。
“你在怕什麼?”
對于近乎于冷淡的語氣,蘇悅歆強扯出笑容:“沒有啊,你想哪里去了啦,真的只是體檢,你干嘛這麼緊張啊?”
突然沒有了耐心,沈穆強行地拿走了病例,打開,只需短短的幾秒,再抬頭,眼神中迸發出的寒光,仿佛能穿透一個人的心臟。
蘇悅歆從未見過如此的沈穆,嚇得噤若寒蟬,卻又擔心不已。
她擔心,從此以后,她會失去他。
病例再次還到了她的手上,沒有指責和謾罵,似乎是對著一個事不關己的陌路人:“有人提醒我說,今天的蘇悅歆已不是往日的蘇悅歆了,我選擇了不相信,但其實,我是信的。”
沈穆說完這些話就走了,留下蘇悅歆一個人在原地站了很久,最終腿一軟,不顧周遭的目光,埋頭在膝蓋上,嚶嚶抽泣。
云玉祥終于可以出院了,云清辦理好了出院的手續,將收拾好的東西交在了周文馳派來的司機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