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乞丐拿起那玉鐲子看了看,又在臟兮兮的袖子上蹭了蹭,隨后戴在手上。
“收了你的東西,我也不好在鬧騰,我這邊走了。”
袁嬤嬤心中氣悶,什麼話也沒說,隨即便看到這乞丐離開管道跑到一邊笑嘻嘻地看著。
袁嬤嬤大皺眉頭,“怎麼,收了東西還不走?”
“我們這八個兄弟,你至少要有八個手鐲才行,一個讓我們怎麼分!”一個乞丐嬉皮笑臉地說道。
袁嬤嬤氣得渾身打顫,那個手鐲是她母親留給她唯一的信物,她毫不猶豫拿下來只為了能夠讓人安穩入葬,可如今這群乞丐如此潑皮,當真氣的她胸口發悶。
這時,袁嬤嬤余光看到人群后方有一輛馬車,簾子掀開一角,顯然正有人從里邊關注著這里。
袁嬤嬤哪里不知道是什麼人,她同樣也知道,沒有這個人的命令,這些乞丐是不可能走的。
袁嬤嬤垂在身側的手顫抖著,緩步向那輛馬車走去。
第233章 出頭
袁嬤嬤清楚的很,再高傲她也不過是個下人,下人哪有不跪主子的。
可是她始終過不了心里這道關,下人跪主子理所應當,可是這個人她配嗎!
每走一步袁嬤嬤的臉就白一分。
跪了她對不起夫人,不跪……她也對不起夫人。
心中掙扎片刻,袁嬤嬤便有了定奪,可即便如此,她也要努力控制住顫抖的手,腳下猶如灌了鉛,每一步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
跪了這個女人,她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隨著袁嬤嬤地靠近,馬車簾子掀起,露出一張俏麗的面孔,殷紅的唇角上揚,眼里盡是戲謔和得意。
“這不是袁嬤嬤嗎,這才多久不見,怎麼如此憔悴狼狽。”女子聲音柔的像水一般,偏生說出的話刻薄之極。
聽到她的聲音,袁嬤嬤的血液就直往頭上涌,好不容易強壓下這股血氣,她深吸口氣,盡量不讓自己被情緒影響到。
“老奴見過鎮遠伯夫人。”袁嬤嬤嘴上這麼說,身子卻站的筆直。
鎮遠伯夫人紅唇輕抿,帶著一抹冷意看著她,可即便這樣,依然給人柔若無骨的感覺。
“你啊,和你那個死鬼主子一個德行,最后怎麼樣,還不是把自己作死了,你以為自己還是鎮遠伯夫人的教養嬤嬤?”
鎮遠伯夫人的教養嬤嬤,那是在鎮遠伯府,除了鎮遠伯之外誰都可以不跪的,非常有體面!
袁嬤嬤氣的渾身發抖,“你如何羞辱老奴都可以,不要羞辱夫人!”
“夫人?”鎮遠伯夫人尾音挑高,“一個下堂婦也配稱為夫人!”
袁嬤嬤聽到‘下堂婦’三個字,身子忍不住晃了晃,她抬手指著鎮遠伯夫人,恨聲道:“夫人為何落到如此地步,你心里不清楚嗎!”
若不是這個狐貍精利用下作手段,如何能夠讓鎮遠伯對夫人失了心,以致一紙休書讓夫人成為下堂婦。
袁嬤嬤渾身止不住顫抖,氣怒攻心,一口鮮血便吐出來。
鎮遠伯夫人嫌棄的身后往后仰,一臉鄙夷地看著她,當初那個不可一世的教養嬤嬤,那個在她面前頤指氣使的教養嬤嬤,如今在她面前連一條狗都不如。
“跪下,本夫人若是高興了,興許能夠讓那賤人入葬,否則你給埋了,我也敢讓人挖出來。”
鎮遠伯夫人低聲對袁嬤嬤說著,嬌柔的面容有些猙獰,說出來的話也讓人不寒而栗。
袁嬤嬤面色蒼白,踉蹌倒退兩步,腿下一軟身子往下沉去。
她知道這個賤人說得出做得到,以她如今的地位,根本不需要親自動手,只要吩咐一聲……夫人就永無寧日,死后都不得安息!
多麼狠毒的女人!
袁嬤嬤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開始發黑,這時一雙強有力的手臂攙扶著她的胳膊。
回頭,第一眼看到的是站在她身后的攝政王妃,安靜平淡,卻如穩如泰山。
扶住她的人是王妃身邊的侍衛。
視線逐漸清晰,袁嬤嬤在周冠之的攙扶下也站穩身體。
袁嬤嬤面白唇干,苦澀地喊了一聲“王妃”,向來知禮守禮的她,這時候竟忘了行禮。
秦月抬眼看向袁嬤嬤,蹙眉道:“你可知罪!”
袁嬤嬤一怔,渾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雪雁看她發呆,忙喝道:“王妃問罪,怎不跪下!”
袁嬤嬤跪倒在地,心中仍是一片茫然。
鎮遠伯夫人看到這一幕有些愣神。
王妃?
什麼王妃。
她以眼神詢問一旁的嬤嬤,哪里來的王妃。
嬤嬤一臉疑惑之色,似是正在思索。
這邊秦月看著袁嬤嬤皺眉,不悅地說道:“交代你辦點事,你在這里做什麼?”
袁嬤嬤抬頭,一臉錯愕地看向她。
“耽誤了下葬時辰,你可擔待得起?”
袁嬤嬤不敢相信,直到視線模糊,才意識到自己濕了眼眶。
“是,老奴遵命!”
袁嬤嬤重重在地上磕了三個頭,起身就要向著送葬隊伍走去。
秦月說道:“等一下。”
說罷,她看向那輛豪華馬車,雪雁立刻上前,揚聲說道:“車內何人?攝政王妃在此,為何不下車行禮!”
聽到‘攝政王妃’這幾個字,鎮遠伯夫人秀眉一皺,卻不敢耽擱半分,在嬤嬤地攙扶中下了馬車,盈盈矮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