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來乍到,哪怕攝政王位高權重,也要掂量掂量再下手。
當然,他們也不想得罪這位攝政王。
他們對陸云景還是有些了解的,少年時期便開始征戰四方,殺的闕賊肝膽皆寒,威名赫赫。
皇城事發,血狼營中了調虎離山之計,陸云景單槍匹馬殺回來,硬是闖出一條血路,這才將皇室唯一的血脈帶走。
不過聽說他已經半殘,根本沒有了戰斗力,后來得遇名醫才撿回一條性命,而后不知道從哪里招攬一位神醫,愣是給他醫治痊愈。
“老爺,您說這攝政王妃,不會耍什麼花樣吧?”戚氏有些擔憂。
這種鄉野來的農女從未在他們這些權貴圈子里待過,萬一不懂的規矩,真的用粗蠻手段傷害彤兒,那不是后悔莫及嗎。
安國公輕捋黑須,緩緩說道:“再如何沒見識,也不敢胡來。”
他們打從骨子里看不起秦月,別說她沒有尊貴的血統,哪怕是有,自小生活在鄉野,見識也好,手段也罷,眼界一類都不是一個層次,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培養出來的,這些無一不是從小浸染才能擁有的。
戚氏說道:“她看起來倒不像是個農女,膚白貌美,氣質也是有的。”
像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可邊關那種地方,鄉紳都算是大戶了吧。
所以對于秦月那一身氣質,就是安國公也想不通。
“且看明日她要做什麼好了,你隨彤兒一起去,就說擔心彤兒不懂事再沖撞王妃。”安國公說道。
戚氏點點頭,讓寶貝女兒一個人去她也不放心,有她在,那秦氏也鬧不出什麼幺蛾子。
第二日,安國公府的馬車一早便停在攝政王府,讓人進去通傳,卻得知攝政王妃還沒有起床!
戚氏和薛秀彤一臉不可思議,即便不需要每日向婆母晨昏定省,也沒有睡到這個時辰的啊!
農女都是這麼過日子嗎?
難道不需要早起干農活,或者歸置屋子?
二人在正堂等著,換做旁人早就拂袖而去,奈何她們做戲要做全套,這個時候走算盤便落空了。
一開始戚氏以為攝政王妃是以這種方式給她們下馬威,雖然讓人生氣,卻起不到實際作用。
然而當她們看到秦月睡眼惺忪地來到正堂,忍不住相視一眼。
居然真的睡到這個時候。
秦月第一次刷新了她們的認知。
出了門一吹風,秦月這才逐漸清醒過來,面對戚氏母女的眼神,她絲毫不感到尷尬。
只要她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更何況,律法規定不能睡懶覺?
“王妃,這是要去哪里?”戚氏問道。
帶她們去賞花嗎,還是吃茶?
秦月說道:“去參觀。”
參……觀?
戚氏張了張嘴,還不等說話,就見秦月從衣袖當中拿出三塊布,自己留了一塊,遞給她們一人一塊。
戚氏拿著那塊布,疑惑道:“這是……”
若說是賞賜,看著既不像帕子,也不像是繡品,一左一右還帶了兩根圈起來的繩子。
正要詳細詢問,抬頭便看到王妃將這塊布捂在口鼻上,左右兩個繩圈掛在耳朵上。
戚氏:“……”
薛秀彤:“……”
不管這是什麼新式頭飾或者面飾,這個美她們真的欣賞不來。
母女二人臉上寫滿拒絕,然而在王妃的含笑關心的凝視下,她們不得不將這東西戴在臉上。
“王妃,這是何物?”戚氏無法想象自己如今的模樣,自然愉快不起來。
秦月說道:“這叫口罩。”
戚氏沒聽過,又問這是做什麼的。
“自然是不必聞到外邊的味道,花粉季也可以戴,對花粉過敏者非常友好。”
戚氏默然。
不知道為什麼,王妃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能聽懂,但是合在一起,就總有些難以理解?
這農女王妃又不像是在胡說八道,戚氏為了不露怯,最終還是沒有追問下去,只當是個面飾就好了。
很快,馬車來到刑部大門口,看到刑部的那一刻,戚氏的面色冷凝下來。
她倏然看向秦月,難不成她要將她們母女都關進去嗎!
刑部侍郎一身官服迎出來,待看到面戴口罩下車的三人:“……”
他只無語了一瞬間,就權當什麼都沒發生,躬身行禮。
秦月揮手讓他不必多禮,說道:“本來只有我一個人參觀刑部,臨時有兩個人加入,如今變成三個,不會給你添麻煩吧。”
刑部侍郎連忙躬身,“您說的哪里話,這是卑職應當做的。”
人都帶來了,添麻煩我還能給您送回去?
他做官十余載,壓根就沒聽說過要參觀刑部的!
戚氏母女也愣住了。
所以今日叫她們來,既不是賞花品茗,也不是游山玩水,而是要……
若非看刑部侍郎樣子不似作假,戚氏母女甚至要懷疑他們在合起來做戲,好把她們騙進去。
盡管沒這個必要。
母女二人隨著秦月走了進去,便看到刑部侍郎真的同秦月介紹起各處來,不由地面面相覷。
戚氏以為這是一場陰謀,已經讓人悄悄回去報信,讓安國公做好準備,結果她在這里就這麼參觀上了!
此刻她才發現,對于秦月她完全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