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香漪當真是生無可戀,她只想好好做一個坐診大夫,怎麼又被那老頭盯上了。
先前有二哥在還能分擔一些,現在二哥躲的嚴嚴實實,只剩下她自己,可以想象后邊的日子該有多‘精彩’。
“陸姑娘,你怎麼了?”孔大夫錯愕,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陸香漪坐在那里,喃喃說道:“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該面對還是要面對,為什麼我年紀這麼小,卻要面對這麼多不該我面對的……娘親,為何要甩給我和二哥……”
她的聲音小,語速還不慢,孔大夫年紀大了,只能聽到一星半點的字眼,但是看得出,她真的有些郁悶。
這……
孔大夫也郁悶了,因為他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最終,小姑娘還是沒有戰勝心中的顧慮,掰著手指頭算時候,能離開的第一時間她就消失在診堂當中。
小丫頭前腳剛走,甄老后腳就到了,孔大夫更郁悶了。
果然,甄老吹胡子瞪眼,“不是說了我要來,你和他講嗎?”
孔大夫滿心苦澀,“講了,興許家里有事。”
他也沒有其他說辭了。
甄老非常不滿意,虎著臉站在那里,將孔大夫瞪得瑟瑟發抖。
甄老不僅輩分擺在那里,身份地位更是不可言喻,還年長他許多,他如何能夠鎮定自若。
“那人知道我要找他嗎?”
“知、知道。”孔大夫心中嘆氣,大好的事情,怕是要變成壞事了。
甄老挑眉,“你們那坐診大夫架子挺大啊,姓甚名誰道來。”
孔大夫苦著臉說道:“太年輕,還是個孩子,甄老不要同她計較可好,我代她向您賠不是。”
說著,孔大夫深深鞠了一躬。
甄老不躲不閃,皺眉道:“用得著你賠不是,你又是他什麼人,不要往自己身上攬事,告訴我他姓甚名誰。”
孔大夫見他態度強硬,心中頗為無奈,那小丫頭也不知道中了什麼邪,好好的事情不珍惜,非要弄到如今這個地步。
這些老家伙們,一個個脾氣都大的很,稍有不如意就發作。
“在下只知道她姓陸,閨字不好多問。”孔大夫說道。
這也是實話,也希望甄老能夠看在是個女娃子的份上,放她一馬。
“閨字……女娃娃?”甄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孔大夫連連點頭。
甄老輕哼一聲,“女娃娃又如何,女娃娃就可以不把老夫放在……等一下,你剛才說她姓什麼?”
“姓陸。”
“年齡幾許?”甄老緊跟著問。
孔大夫想了想,“因為是女娃子不大好……”
“別那麼多廢話,看上去多大。”甄老有些急切。
“額……大約十一二歲。”
孔大夫說完,便看到甄老愣在那里,隨即眼睛越來越亮,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孔大夫一臉呆滯地看著他興沖沖離開,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聽這個意思,他們似乎是認識?
第二日,孔大夫早早便來到醫館,今天是他學習縫合之術的第一天,他昨晚激動地失眠了,天還不亮他便醒來。
他以為自己夠早了,沒想到進了診堂,一個人已經坐在那里,定睛一看,居然是甄老!
“您老……”來這麼早干什麼!
后邊的話他沒問出來,顯得有些不敬,這老人家脾氣著實不好。
甄老淡淡瞥了他一眼,“我來看病不行嗎?”
“自然是沒問題,您老哪里不舒服,我給您看看。”
孔大夫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師兄是讓人敬仰的神醫薛老,卻跑來他們普通大夫這里看病。
“多管閑事,用得著你看!”甄老一瞪眼。
“額……”孔大夫被噎的一點脾氣都沒有,只能站在那里苦笑。
正當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位前輩時,忽然見他從神采奕奕迅速萎靡下去,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顯得沒精打采了。
一聲嘆氣從身后傳來,孔大夫回頭,便看到小丫頭站在門口,一臉木然地看坐在她診案旁的甄老。
小丫頭一邊走一邊嘆氣,道:“您老別裝了,您面色紅潤,剛才說話底氣十足,身體好的很。”
孔大夫明知道他們有可能認識,可依然被小丫頭這毫不客氣的話驚住了。
他忐忑地看了甄老一眼,擔心他會發飆,隨后讓他大跌眼鏡的是,他看到剛才對他兇巴巴的老頭,此刻一臉委屈地看向小丫頭。
“我這是心疾。”
陸香漪看著他,無奈地問道:“您到底要干什麼?”
甄老忽的看向孔大夫,肅著臉說道:“你出去。”
孔大夫:“……”
他忽然想起秦娘子常說的一個詞匯,叫‘雙標’。
咱就說,能不能別這麼雙標。
孔大夫老老實實地出去了。
甄老轉頭就變了副嘴臉,一臉無辜地說道:“囡囡,我解不出四十六連環。”
可憐兮兮的樣子像是受了多少委屈。
陸香漪:“……”
您老人家變臉變得太快了。
而且,好歹您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輩,能不能稍微顧忌一下身份,多在乎一下臉面?
陸香漪拿甄老一點辦法都沒有,在她該撒嬌的年紀,卻被年長她好幾倍的老頭子撒嬌……果然她承受了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重量。
“甄老不打算自己琢磨一下四十九連環的解法嗎?”陸香漪問道。
她和二哥當初可是沒要娘親幫忙,自己琢磨出來的,雖然時間花的久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