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心下稍一思索,正要說話,一個大夫大步來到跟前,怒道:“你這婆子滿嘴胡說八道,這哪里是什麼風寒,這根本就是中毒的跡象!”
婆子一聽大驚失色,“中毒,怎麼會是中毒,我兒明明是風寒啊,怎的你們抬過來就是中毒了!”
言下之意還不夠明顯嗎。
那大夫一臉不可思議,“什麼叫抬過來就成中毒,你的意思是我們給你下的毒嗎!”
婆子不接這話,開始哭天搶地抱著她兒子哭。
那大夫疾聲厲色地說道:“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們這麼多人一起將人抬過來的,怎麼可能暗自動手腳!”
婆子哭聲更大,“人多才更好動手腳,我兒子明明是傷寒,跟著你們走了一路就成了中毒,我的老天爺啊,你們是要殺人滅口啊,還有沒有王法了!”
門口的議論聲陡然間增大,圍觀的百姓們看不下去了。
“你們不能如此草菅人命啊!”
“這大娘就這麼一個兒子,你們的良心都讓狗吃了,你們還能安心去投胎嗎!”
“這哪里是醫館啊,這就是閻王殿啊!”
討伐的聲音不斷,雪雁無措地看向秦月,十分替她擔憂,同時又慶幸這種場面不需要她拿主意,若她是拿主意那個人,現在八成已經兩腿打顫,腦袋空空的。
秦月看了那大夫一眼,見他瞪著眼睛怒極了的樣子,便什麼都沒有說。
婆子哭聲很大,外邊的議論聲同樣很大,還有一些膽子大,仗著人群遮掩喊出聲來的。
秦月不慌不忙,轉頭看了一個軍醫一眼。
軍醫同秦月合作許久,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當即喊道:“大娘,你再這哭下去,你兒子就危險了!”
他的底氣足,這一聲連同門外的百姓們都聽到了,議論聲頓時被壓下去。
然而婆子的哭聲非但沒有小,反而越來越大,似乎是聽到‘危險’二字刺激到她一般。
秦月心下有了計較,讓人將婆子連拉帶勸拽到一邊,隨后秦月上前,輕輕給男子把了把脈,眉頭微皺。
中毒跡象已深,顯然不是這一兩天中的毒,至少有三五天了,如今已經蔓延到臟腑,救治希望十分渺小。
秦月感到一抹憤怒和涼意,這些人,當真是不將人命當回事!
這毒絕對不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亦或者是被什麼毒蟲毒蛇咬了,這是有人故意下毒!
這麼下去,他們醫館怕是要坐實這件事了。
換做一般人,這個時候必定會考慮將孔大夫退出去,將醫館摘干凈,但秦月從未考慮過這個可能。
她也不傻,這麼做,怕是正中那些人的下懷。
今天將孔大夫推出去了,日后還有人敢只身來醫館坐診?
有心人必定會借助這個機會大肆宣揚,搞臭華夏醫館的名聲。
秦月心中發緊,若是有現代醫療設備,興許搶救這男子沒問題,可以如今的醫療條件,哪怕她在醫術上游再深的造詣,也只是個人,又不是神。
這種全面侵入臟腑的情況,除非出現奇跡。
若是用天靈果的汁液制作解毒藥呢?
這個念頭一上來就被秦月拋開,以這男子眼下的狀況,天靈果再如何稀釋,對他的身體都是一種重創,不僅沒辦法解毒,怕是還會加速他的死亡。
幾個經驗老道的軍醫上前把脈,隨即沖著秦月微微搖頭。
或許百姓沒有注意到,但是一直盯著他們的婆子卻注意到了,她眼底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人救不活她就放心了。
這一幕也沒有逃過秦月的眼睛,盡管心中有了猜測,此刻依然覺得心冷。
這是為了錢嗎?
亦或者是……
她不得不往其他方面去想。
秦月心中一邊觀察著,一邊思索著接下來的對策。
側眸,余光看到人群中站著的薛同仁在向她點頭,秦月心中便有了計較。
來到這里是薛同仁叫她來的,而來到之后薛同仁一直沒有出現,便是去查探什麼了
其實從頭到尾,秦月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只是沒有確鑿的證據,她不好下結論。
如今有了證據,秦月也就不再猶豫了。
沒有現代的儀器,男子基本上已經回天乏術,秦月看著男子,心中再一次嘆氣。
秦月說道:“大娘莫要著急,我自有辦法將令郎救醒,你若是想讓他醒來,便讓開一點。”
婆子被兩個人架著還在撲騰,生怕被人靠近她兒子好給他治療似的。
秦月上前,在婆子有些驚疑的目光當中,拿出銀針攆入男子的幾個穴位當中,隨后將一個小瓷瓶里的藥灌入男子口中。
一旁的軍醫們本想打下手幫助男子吞咽,便看到秦月在男子脖頸之間輕輕按揉幾下,藥物便順利吞咽下去。
看到這一幕,幾個軍醫不由地苦笑一下。
果然沒有什麼能夠難住秦夫人。
藥物下去之后,秦月轉頭看向婆子,便看到婆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男子,面上雖然緊張,卻不似擔心的模樣。
至于和她同來的男子,早就被人架住站在不遠處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