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了‘縫合之術’‘斷骨再續’等傳聞,更多的人認為這是被神化的,甚至都沒有人去考究真假,只是將這些事情當做茶余飯后之事來消遣。
至于接受華夏醫館那五分之一,也是因為有一些大夫來這里坐診,才覺得大概率和想象中的那種地方不同。
前段時間就有人鬧事來著,說是調戲這里的小娘子,被人胖揍一頓不說,作為鄉紳的兒子,老子的烏紗帽都丟了。
官家之地啊!
百姓們自是惹不起,但官家之地,總也要講道理不是。
雖然現在仍舊是封建社會,沒有倡導言論自由,但是像他們這些‘入侵者’,想要以這里為根據地,仍舊不免講究口碑,武力壓制不是長久之計。
婆子在那里哭喊,一個男子在里邊同老大夫們據理力爭。
孔大夫在這群醫者當中年紀不算大,如今四旬人士,想不到遇到這種潑皮無賴。
“怎麼回事?”一道清脆的聲音自婆子背后響起,干凈的聲線讓她的哭聲一頓。
回過頭去,便看到一個貴婦人打扮的娘子站在身后,那婆子立刻就知道來人是誰。
“城主夫人,您要給我做主啊,我曉得這個醫館是您開的,可是您不能因為一顆老鼠屎就壞了一鍋粥啊,那個大夫他喪良心,他害我的兒子啊!”
孔大夫被那婆子指著,氣得渾身發抖。
秦月并未掙脫婆子拽著她衣裙的黑手,且阻止了上要上來扒拉開婆子的雪雁,微微彎腰,雙手扶住婆子的雙臂。
“大娘,地上涼,還請起來說話。”
她的聲音清涼,帶著沁人心脾的感覺,直直鉆入人心。
而如今更是毫無架子,竟然親自攙扶婆子,不少百姓都有些傻眼,紛紛覺得這城主夫人果真是個良善之人。
那那些自持身份的讀書人和一些鄉紳的家眷,則覺得秦月太不講究,有失身份。
婆子有些肥胖的身體沉甸甸的,她其實不是很愿意起來的,坐在這里,才能讓所有人都聽到看到這些事情。
奈何這城主夫人看著弱不禁風,力氣卻大得很,她根本不受控制就被扶起來。
聽著周圍一眾叫好聲,婆子也只能張嘴道謝。
這一幕秦月看在眼里,心中有了一些明悟。
“大娘不急,我們不如到屋中坐一坐。”秦月溫聲說道。
婆子連忙搖頭,好似受了什麼委屈一般,雙手抓著秦月的胳膊跪下去,仰頭淚眼婆娑道:“城主夫人,不是我小人之心,我只是個小老百姓,我受不住刑法啊,您大人有大量,看在老婆子年歲這麼大的份上,放過老婆子一馬吧。”
雪雁氣得俏臉發白,這死老婆子,這話說的好像夫人要對她用刑一般,子虛烏有的事情就給夫人扣上這麼一定惡毒的帽子!
秦月唇角的笑容微斂,她一直好聲好氣地說話,不代表她沒脾氣。
她可以敬著她年紀大,但不能縱著她心思毒。
“既然如此……”秦月勾起一邊唇角,“來人,給這位大娘搬個椅子。”
既然你想在這里說,那邊在這里說好了。
那婆子見秦月明明笑著,眼神卻清冷的像是一潭寒水,讓人忍不住打個寒噤。
小廝擺著椅子過來,還貼心地鋪上個軟墊,示意婆子坐在那里。
婆子哪里做過這麼好的椅子,眼看著秦月還站著,根本不敢坐下。
秦月腰背挺直,微笑看著婆子,說道:“大娘請坐吧,有什麼不滿盡快說給大家聽,咱們醫館向來不做虧心事,自然也不怕鬼叫門。”
婆子面色一紅,這‘鬼’指的是她啊。
這麼想著,婆子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坐在了椅子上,肩膀上還搭著一只手,正是城主夫人身旁的丫鬟。
婆子有些局促不安起來,尤其是對上城主夫人那雙眼睛,那點心思好似都被看透了。
“大娘請說。”雪雁揚聲問道。
婆子喉嚨咕咚一聲,想起心頭那些話,不安的情緒稍稍緩解,當即梗著脖子開口。
“城主夫人,老婆子沒有說您這醫館如何,而是那喪良心的大夫,就是他!”婆子瞪眼指向孔大夫,“前兩日我給我兒子開藥,明明就是個傷寒,可吃了非但沒有好轉,反而陷入昏迷,普通的傷寒,沒道理這麼快就陷入昏迷的,定是那藥有問題,夫人明鑒啊,老婆子就這麼一個兒子,他要是沒了,我們可怎麼活啊!”
秦月安靜地聽著,這婆子的話很有條理,故而包括她在內,所有人一聽便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她轉頭看向氣得說不出話的孔大夫,說道:“給孔大夫遞杯水,冷靜一下。”
這麼狀況,是沒辦法講述清楚的。
孔大夫知道自己狀態不對,聽話地喝了口水,平復了一下心頭怒火。
“回稟夫人,這人前兩日的確來到醫館開藥,我就是按照正常傷害藥開給她的,那藥絕對不會讓人陷入昏迷,毫無意識!”
他手哆嗦著從衣袖當中拿出當時開藥的底方,這還是華夏醫館的規矩,否則哪個大夫會去留這種底方。
而現在,他無比慶幸留了東西,不至于讓人污蔑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