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出去。”
三個字的聲線沒有起伏,沒有半點感情在里邊,有的只是淡漠和冰冷。
到了嘴邊的貼心話生生咽回去。
女子又愛又怕,最終沒敢再靠近他,輕輕抽泣地跑了出去。
不多會小廝輕手輕腳推門而入,給陸云景沏茶,這是他的習慣。
“讓薛云宗過來。”
“是。”
不多會,薛云宗走了過來,放眼看去卻未看到秦月,不由得感到奇怪。
陸云景抬眼,眼底還帶著淡淡的涼意,“剛剛有人私自進了我的房間。”
薛云宗眉頭一擰,“是什麼人?”
陸云景從不深睡,從來都保持足夠的警惕,若是有人進來,他不可能發現不了。
那麼……
陸云景看了一眼桌上的白瓷杯,看向薛云宗。
薛云宗拿起白瓷杯,輕輕一嗅,并未察覺特殊,便讓人拿去給軍醫查探。
不過既然陸云景示意,那這水必定是有問題,量應當很小,才不至于讓九爺察覺不出來。
“進來的是女子?”薛云宗問道。
陸云景頷首。
也只有渾身不沾染煞氣,沒有任何攻擊力的女子,在陸云景喝下藥水之后,才會毫無所覺不被發現。
很顯然,這是有人想要故意接近九爺。
等一下……
薛云宗忽然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九爺,剛剛秦娘子過來了。”
“嗯。”
見到陸云景愈加陰沉的神情,薛云宗哀嘆一聲。
看樣子是撞個正著。
以九爺的性子,怕是不會解釋什麼,而以秦娘子的性子,估計連提都不會提。
兩個人必定會以一種無所謂的態度輕巧揭過,而后在各自的心中留下憂慮和疙瘩。
“九爺,您看要不要同夫人說一下。”
薛云宗提醒道。
陸云景淡淡地看他一眼,“解釋什麼?”
她都不在意,還需要解釋什麼。
見到秦月的時候,盡管他什麼都沒有做,卻打從心底不愿意讓秦月看到這種畫面,不自主蹙起眉頭,問詢她的來意。
但是秦月的態度,讓他愈加煩悶。
哪怕她哭她鬧,甚至猶如潑婦那般上來撕扯,總好過她宛若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毫不在意地轉身離開。
很多時候,他覺得摸不透秦月。
薛云宗作為旁人,他除了提醒,還能做什麼,只能嘆息著離開了。
旁觀者清,作為旁觀者,他知道二人都是介意的,秦娘子的性子,越是介意的事情,她會表現得越平淡。
薛云宗查這種小事,還不是手到擒來,不到半個時辰,那女子的詳細情況便被擺在陸云景面前。
原來是守軍差役的遠房表妹。
不用說,這是收了銀子才安排進來的,遠房表妹只是個普通人,只是略有幾分姿色,略有幾分引誘人的手段罷了。
“是程鄉紳。”薛云宗說道。
若不是明明白白查到,大多數人都很難想到會是他。
畢竟他前腳才帶著閨女,沒道理就安插進一個這樣的女子進來。
不過稍微細想便明白了,顯然程鄉紳知道事情并不會那麼順利,至少要破壞城主和城主夫人之間的情誼,才有可能見縫插針,便想出這種辦法,讓女子去勾引城主,霍亂后宅,他們才能得漁翁之利。
薛云宗暗惱,他們是否開始自大的了,這種蹩腳的手段,居然就成功了,還恰好讓秦娘子看到。
外患不斷,他們現在分不出更多精力處理這些鄉紳,只能先一步步將他們通化。
輿圖長桌旁,秦石峰不能理解地問道:“既然那些鄉紳想要塞女人,那便收下好了,還能暫時穩定住他們,何樂而不為?”
薛云宗等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是粗莽的夏起淵也都瞪他一眼,讓秦石峰大感莫名其妙。
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嗎,更何況九爺乃一國之君,總要為華夏國開枝散葉,即便現在不納妾不選妃,將來時局穩定了,也必定是要的。
當然了,這些鄉紳家的女兒,他秦石峰都看不上,將來隨便給個分位打發了便是,沒必要太認真,只是為了穩定前期局勢。
用女人穩定局勢,只是手段之一罷了,他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人都如此反對。
事實上,秦石峰說的沒錯,即便是薛云宗等人也都清楚的很,將來時局穩定,九爺必定是要選妃的。
只是他們同秦月接觸多了,不約而同便被她的一些思想感染,尤其是她那大女子形象深入人心。
守軍差役被狠狠重罰,同時取消他們攜帶家屬入營的特權,只是卻并未處置程鄉紳。
今日程鄉紳已經吃了個大虧,沒必要逼迫太緊,程鄉紳所控制的幾個村子,目前是幾個主要糧食供應地之一。
對于那些不安分的鄉紳,只能一邊安撫一邊打壓,這個度想要掌握好,并不是那麼容易。
另外一邊,程鄉紳和袁鄉紳分別送出去兩個庶女,才保住自己的嫡女沒有入奴籍。
可即便這樣,依然將他們氣炸了肺,記恨上秦月。
當然,他們也終于知道,這個村女可不是自己想象中那般好拿捏。
“今年多大”秦月坐在上首,居高臨下看著兩個庶女。
兩個庶女模樣居然十分標志,在樣貌上,絲毫不比她們的嫡姐差,向來那兩個鄉紳還沒有完全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