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所有中毒和感染紫螟蟲的將士集中安置在避光的營帳當中,在幾座營帳不遠處,還有一頂特殊的營帳,搭建的幾道遮光棚分別從將士們的營帳延伸到這里。
一個身手敏捷的將士帶著小瓷瓶進去之后迅速離開了。
眾人在不遠處盯著幾座營帳敞開的大門,目光一眨不眨。
秦娘子說要湊效了,那麼就應該要奏效了。
半柱香過去了,很多人都開始等得不耐煩,這次怕是又要失敗了。
這麼下去,根本等不到引出所謂的毒蟲,那些將士就熬不住了,已經有四五個人病入膏肓,眼看著半只腳邁入棺材,這秦娘子還在做勞什子的實驗。
“哎,時間都耽誤在這里了!”
“在這引誘什麼蟲子,又是個功夫不應該去琢磨怎麼解毒嗎?”
“當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那麼多將士在里邊等死……當真是辱沒了九千歲的名頭。”
雖然說的是‘他們’,但是提起九千歲,大家都心知肚明說的是誰。
那位城主夫人也是個能折騰的主兒,這不又在弄什麼毒蟲,哪有那麼多毒蟲,趕緊解毒就是了。
看著同營地的弟兄們躺在里邊半死不活,大家伙還全都寄希望于這位被稱為神醫的城主夫人身上,很多人就大感不滿。
如今等來等去啥也沒看到,這種情緒便逐漸發酵起來。
“敢問城主夫人,是要生生看著弟兄們等死嗎!”一個將士怒目問道。
“弟兄們危在旦夕,咱們還在這里等什麼蟲子,這不是胡鬧嗎!”
“人命關天之事,為何要交給一個婦道人家執掌,我們華夏城沒人了嗎!”
有一個帶頭,剩下的便再也忍不住,心中的不忿如同火山般噴發出來。
幾個人一喊,眾人的目光便都集中在秦月身上。
周圍夾雜的血狼營將士們瞪著一雙大眼看向那幾個發難的人,正要過去教訓他們,見秦娘子回首,生生止住腳步。
秦月不疾不徐地說道:“他們死不了。”
一個將士滿臉怒容,“與其在這里做勞什子的保證,倒不如趕緊進去解毒!”
秦月說道:“我并非向你作保證,只是告訴你結果。”
語氣平淡,神情平靜,并未受到旁人情緒的感染。
被她那雙清澈的眸子注視著,心頭的怒火好似有涼水澆注,氣焰一下就消下去。
周圍的將士不明所以,正要繼續怒斥秦月的時候,一陣低沉詭異的聲音忽然響起。
這聲音就有一只蒼蠅不遠不近地飛著,能夠持續地聽到,偏生又找不到在哪里,讓人愈加煩躁。
“你們快看!”
正當所有人都在找聲音來源的時候,一道驚喝響起,眾人的視線不自覺落在那幾頂帳篷上。
向來牢固的軍帳竟開始微微晃動,緊接著,一片片紫霧從門口‘流出來’,像是紫色急流一般順著搭好的遮光棚流去。
眾人皆盡目瞪口呆。
軍帳門口似乎已經不能滿足紫霧地涌出,隨著軍帳搖晃的愈發厲害,窗口也開始蔓出紫霧。
而接下來的一幕,更是讓人頭皮發麻。
軍帳像是滲出紫色的血液一般,逐漸被紫霧包裹,整個營帳表面翻滾著一層濃濃的紫霧。
饒是驍勇善戰的將士們,此刻也忍不住喉嚨滾動,甚至不少人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
即便是八尺男兒,傷口也是有限的,卻如何會有如此之多的紫螟蟲!
秦月同樣心驚不已,卻比旁人更快想通其中緣由。
這紫螟蟲在不斷進行繁殖!
想到這一點,她渾身汗毛都起來了。
若是沒能及早引誘出紫螟蟲,怕是不出數月,整個華夏城變會被這毒蟲占據。
不僅傳染速度驚人,它們的隱匿本事也讓人心驚肉跳,當真從華夏城傳染開,必定是一場可怕的災難!
當真發展到那個地步,人間將成為地獄。
足足半柱香的功夫,營帳才恢復原本的顏色,卻已經破爛不堪,到處都是嬰兒拳頭大小的窟窿,看上去尤為滲人。
當紫霧地‘尾巴’終于消失在中間那頂營帳中時,一道大喝忽的傳來。
“開!”
周圍倏然出現十道拇指粗細的繩子,一下繃得筆直,同時向四周發力。
特殊的營帳瞬間四面大敞開,露出中間一口大水缸。
此刻水缸及水缸周圍是濃到化不開的紫霧,已經開始紫到發黑。
眾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紛紛向后退去,害怕下一刻那紫霧就會向他們涌來,將他們淹沒。
正午的光照猛地照在那片紫霧上,如同熱油鍋澆進涼水,紫霧距離翻涌起來。
呲呲聲開始不絕于耳,青煙隨之冒起,那片紫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削弱著。
顏色更是從黑紫,到紫黑,再到深紫,而后迅速淡下去。
紫螟蟲被強烈的光照蒸發了!
秦月緊抿紅唇,她第一次見到如此畏光的毒蟲,竟然直接蒸發了!
隨著最后一點紫霧消失,周圍的將士們依然一動不敢動,秦月卻已經開始向那些營帳走去。
看著秦月進入營帳的身影挺直且毫不猶豫,剛剛還在叫囂的將士們頓時慚愧地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