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昨天又好了不少,這段時間傷口開始癢了,得時刻看著他不讓他去抓。”
張三嬸連連點頭,“癢了好,癢了說明開始長新肉了。”
她也沒進屋,坐在院子里和秦月拉起家常。
“你可真是有本事,這麼大一道傷都能給治好了,你說你原先要是露出這些本事,你那親娘就不會二兩銀子把你許給大田了。”
張三嬸話里頗為為秦月打抱不平。
多好的一個姑娘,哪怕原先沒有‘河神點悟’,沒有這麼些本事,也不應該被許給大田這樣的人家。
大田家固然可憐,可是秦月這樣全須全尾的姑娘就不可憐了。
這輩子,她都要照看著這些拖累。
張三嬸沒有旁的意思,若是從一開始兩人便有情,后來大田才變成這樣,秦月理應照看,可不是這麼回事。
秦月笑笑,手里縫補著三寶的棉褲。
張三嬸聲音雖小,奈何大寶就在門簾后邊。
門簾再厚,這話也如同針一樣扎進大寶的心里。
他們是娘的拖累!
娘會離開他們的!
兩個念頭盤旋在大寶心頭,讓他十分恐慌。
相比較陸云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更為依賴秦月。
若是秦月走了……
他只要一想就覺得心慌。
和秦月說了一會話,張三嬸就離開了。
秦月拿著板凳進了堂屋,就看到大寶站在那里。
“娘你要走了嗎?”他直直看著秦月。
秦月一怔,轉念就知道他是聽到了剛才的話。
她放下手中的針線筐,伸手摸摸他的頭,“胡說什麼呢。”
見秦月開始在灶臺邊上忙碌,大寶便想到他們一家人的情況。
他靜默許久,聲音低沉地說道:“娘……你走吧。”
秦月身形一頓,放下手中的鍋刷子,回身看向他,便見他滿臉的難過,偏偏又不想讓她看到。
她拉著大寶的手走到院子里,蹲下身語重心長地說道:“走是會走,但一定會等你爹的腿好了以后。”
“可爹說他的腿好不了了。”大寶說完,心中又頗為糾結。
若是爹的腿好不了,那娘就不必走了,可他又希望爹的腿能夠好起來。
秦月給他順了順頭發,“會好的,娘保證。”
最開始她喜歡的是小囡囡,可不知不覺之間,她對另外三個孩子也有些割舍不下了。
離開還是會離開的,只是秦月還沒有做好萬全的準備。
這里每到一個地方都需要官府出具的通關文牒,若沒有將寸步難行,哪里都去不了。
這件事在大寶心頭存下疙瘩,他知道娘有一天會離他們而去。
在秦月的悉心照顧下,三寶很快就可以下地行動了。
雖然可以走動,但是秦月并不讓他過多走動,這讓一個正喜歡上躥下跳的孩子而言十分難熬。
大寶見三寶按捺不住想要偷溜出去,當即瞪眼喝道:“從今往后必須聽娘的!”
三寶愣住了,從來沒見大哥說過這種話,他不是很討厭娘嗎?
大寶在三個孩子面前很有大哥的樣子,他的話三個孩子哪怕不情愿也會聽從。
見大寶認真,三寶蔫蔫地躺回去,“我知道了。”
大寶滿意地點點頭,若是他們多聽話一些,不氣娘,將來娘是不是就會留下來?
“呦~秦月,你這大棚還真能種出新鮮菜啊!”一個聲音從院子里傳來。
此刻秦月正滿臉寒霜看著張孫氏,這個綠茶一臉欣喜地拿著一把菜。
這菜是從她大棚里拔的!
“誰讓你進我大棚的!”秦月毫不客氣地說道。
張孫氏臉上的笑容一僵,被人當面呵斥,多少有些拉不下臉來。
“這不是進去看看嗎,隨便摘了兩顆,咋那麼小氣呢。”
“不問而取謂之偷!”
張孫氏不高興了,臉上一貫的笑容消失,“這話怎麼說的,不過是拔你兩顆菜,你至于這小題大做,還說我偷,我孫秀蓉向來干干凈凈,從來不偷東西,你這破菜,我還不稀罕呢!”
她越說越生氣,一把將菜擲在地上,轉頭就走。
她走得快,秦月也不去追她,將地上的菜撿起來準備晚上用。
大棚在放后邊,不是隨時能看到,像張孫氏這種擅自闖進去的,說不定還會再發聲。
她干脆將灰太狼拴在房后邊。
這家伙雖然對他們一家子很溫順,但是對外邊卻兇得很,到底是狼,不同于狗。
至于院子,有了之前的幾次事情,相信大多數人不會沒事來她家院子。
這件事秦月不打算追著不放,但是張孫氏卻不這麼想。
她回去越想越氣,因為幾顆破菜,居然說她偷?
最主要的是,她拔都拔了,就是為了讓秦月順勢給她,沒想到這賤皮子不應她的茬,還反過來奚落她一頓。
張孫氏仗著嘴上功夫,哪里吃過這種虧,回了家什麼都干不下去,只覺得氣悶難受。
這個氣若是不出了,她的日子都過不了了。
也真是奇怪,不過用窗戶紙和氈布搭了個棚子,怎麼人家就能種出新鮮蔬菜,自家地里就什麼都不長?
張孫氏也沒想過去試一試,要是那麼輕易就種出來,早就有人種了,這里邊肯定還有不為人知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