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到現在都沒能從見到那麼大一片湖的喜悅中走出來,現在說起來還是忍不住聲調高揚。
誰能料到,葉筱錦剛出事,人還昏迷著,村里的兩口井竟同時干了。
村里的井水干涸后,全村人都是來葉家打水的,但葉家一口井又能維持大家吃水多久?
他倒是想起來葉筱錦說的山里有個大湖,可那會葉筱錦昏迷不醒,他也不知道湖具體在哪里啊?
沒有葉筱錦的吩咐,她那些隨從是一個字都不透露的。
那日葉筱錦出事,村里倒是有幾個年輕人爬上懸崖跟了過去,可是還沒到事發地呢,就與抬著葉筱錦的眾人碰了個頭,被招財進寶等人帶了回來。
再說,就是他們再往山里尋一趟,知道湖在哪,那陡峭的懸崖,他們村里人千辛萬苦爬上去了,也沒法在山里背著水回來啊。
為此,村長急得嘴角都起泡了。
這時,蕭墨曄回來了,聽說葉筱錦也醒了,他想找葉筱錦討主意呢,剛進葉家院子就被蕭墨曄和葉鴻等人攔下了。
等到傍晚時分,葉筱錦睡著了,蕭墨曄才找到了他,讓招財進寶用輕功帶著進了山,看了那湖,還有湖邊上的山崩地裂。
村長心里是高興又震撼,再聯想到那震天的巨響和昏睡不醒的葉筱錦,村長隱隱有了猜測。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們村的人前陣子不顧危險出村去救助災民,老天不忍你們無水可吃,干死旱死,才令天神發威,給你們村辟出這一道溝壑,便于你們挖渠引水到村中。”他記得當時蕭墨曄是這樣說的。
村長能在幾百人的水灣村做村長,且做得很好,腦子肯定是不差的,轉念一想,便明白了蕭墨曄的用意,他要護著葉筱錦。
是以,在蕭墨曄命隨從避開懸崖那邊,從另外的山頭尋到一條路,帶著村里眾人去了湖邊時,他便就著蕭墨曄的思路,以眾人更容易相信的說法,將這山崩地裂的緣由傳遞了給了水灣村的村民們。
至于葉筱錦,那是恰好在這邊,她也是得上天眷顧的,否則為啥山都成那樣了,她一血肉之軀能完好。
雖說是昏迷著被抬回來的,那人家不是有了身孕,還要為了村里人的生計奔波累暈的嘛。
“村里人信嗎?”葉筱錦聽到這里,不由好奇問了一句。
“信。”村長說得斬釘截鐵,“不信也得信。”
然后看了看外面,壓低聲音道,“叔知道那是你的功勞,至于怎麼辦到的,你又付出了多少,叔不敢問,你這份情叔只能在心里記著。
只是,你別怪世子,他這樣做,不是要抹去你的功勞,他是想護著你,這事太大了,要讓那些上位者知道你有平山裂地的本事,對你來說是無盡的麻煩,甚至是災禍。”
“我知道,謝謝村長叔。”葉筱錦苦笑,她是以小人之心度蕭墨曄了,他雖不知道她是用的是炸藥,也定猜到她有對于這個時代來說了不得的東西,卻沒有問一句,反而在村民面前替她遮掩,護著她。
古人自來迷信,且看山里鬧出那麼大動靜,在炸藥還不曾出現的朝代,誰會相信一個凡人竟能將山里弄成這般,只有天神無疑了,他的說法倒是替她省去許多麻煩。
葉筱錦心底溢出一絲柔情,他懂她,知道她并不需要那份在村民面前的功勞。
村長說完了挖渠的事,還想再說山里種菌菇人選的事情,看了看站到自己面前的葉鴻,再也不敢多呆,回家去了。
葉鴻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他嫌他打擾葉筱錦休養身體了。
村長走后,葉筱錦看著自家爺爺,想起自己在屋里養了幾日,發生那麼多事,自己竟一無所知,定是這老爺子和蕭墨曄不許大家將事情告知她。
頓時,有些無奈,“爺爺,我身體已經沒事了,往后我也會注意的。”
葉鴻堅持原則,“程老弟說你沒事才是沒事了,否則你就在屋里養著。”
又想著確實有許多事情離不得孫女,補充道,“便是有事安排,你也要勞逸結合,別像今天這樣,一天見不完的人,吩咐不完的事情,都沒好好休息一下,萬一又出點什麼事……呸呸呸,我胡說些什麼……”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葉鴻伸手打了打自己嘴巴。
葉筱錦被他這副樣子逗笑,真是越老越小孩。
“爺爺現在身體感覺怎麼樣了?”
“程老弟醫術很好,爺爺的身體你不必擔心,爺爺定能活著幫你帶我的小重孫,你就乖乖養好身體,莫要爺爺擔心。”
葉筱錦也看出來了,這些日子爺爺的精氣神確實比之前好了很多,“那你繼續聽程大夫的話,好好調理,將來我的孩子就交給你帶了。”
葉鴻笑了,想到即將出生的小重孫,眼里盡是光芒,“放心,爺爺定會將身子養好,帶我小重孫,我還得盯著老莊把眼睛好好養著,那老東西到時可別想偷懶……”
葉筱錦也跟著笑了,莊爺爺和爺爺,說是主仆,或安樂或苦難中陪伴幾十年,實際上的情義說是親如兄弟也不為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