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可感覺到徐菓握緊的拳頭,她拉了拉徐菓的大衣袖口,小聲道:“我們走。”
過了好幾秒,程亦可看見徐菓眉梢微微舒展,然后再次轉身。
他們走近車輛,車輛閃了兩下燈,隨即車門把手彈開。
徐菓護著程亦可去拉副駕駛車門。
程亦可隨即聽見靠近的腳步聲,在寂靜的車庫內格外明顯。
她微微側頭,就見那男人向他們這個方向奔近。而他手里明晃晃的,是一把長約十厘米的短刀,在昏暗的車庫內折射出刺眼的光。
程亦可想也沒想,迅速擋在徐菓身前。
她知道,自己對徐菓的愛。
可是到了這一刻,好像才被內心佐證,這份愛,比愛自己更多。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按了慢放鍵。
程亦可看見面前男人狠厲的面部表情逐漸失控,然后變為驚恐。
男人顫顫巍巍退后兩步,然后頭也不回的跑走了。
程亦可低頭一看,血已經染紅了白色羽絨服。
徐菓全是血跡的手緩緩松開,小刀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音,在車庫回蕩,伴隨著男人跑遠的腳步聲。
下一刻,她便被徐菓轉了個身,然后白色羽絨服拉鏈被拉開。
只是羽絨服被劃破了,程亦可安然無恙。
程亦可抬頭,徐菓冷白色的皮膚此刻更白了,他額頭絲絲細汗。
而他,還在把自己的羽絨服再次拉好。
程亦可這才從剛才那一幕中回過神,她看見血順著徐菓的手腕流向他的大衣袖口,與黑色融為一體,還有一些血從他指尖一滴一滴落地,像一朵朵小花在地上炸開。
冷靜!程亦可在心里默念這兩個字。
她迅速摘下徐菓的領帶,然后綁住徐菓的右手手腕。
程亦可的手有些顫抖,使不上勁兒。她便用牙齒咬住領帶一端,使勁拉緊。
她看見徐菓手心裂開,血肉外翻。
現在叫救護車肯定沒有自己開車快,程亦可拉開車門,讓徐菓坐上去:“哥哥,我開車,去醫院。”
徐菓聲音低沉,應了一聲:“好。”
公司附近就有一家醫院。程亦可拿了駕照之后很少開車。要是放在以前是沒這個膽子開這麼快的。
可是現在,她只想開快一點,再快一點。
她想看看旁邊的徐菓,又怕開車分心。一路上戰戰兢兢到了醫院。
徐菓到了醫院已經嘴唇發白,他直接被護士接走。
程亦可依照護士要求去繳費,去辦手續。
好久之后,她坐在手術室外面的椅子上,眼睛看著「手術中」那塊明亮的牌子,手腳還忍不住發抖。
知道眼睛有些干澀,程亦可才收回目光。她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血跡,還有手上已經干涸的血,她忍不住用手去搓,那些血跡便呈小塊狀剝離皮膚。可是,也僅是這樣,那些血跡留下的印記,怎麼也搓不干凈。
程亦可吸吸鼻子,眼淚終是止不住啪嗒啪嗒往下掉。
第70章 吵架
夜晚,醫院走廊上人并不多。偶爾經過的人也忍不住對滿身血跡的程亦可多看兩眼。
直到民警來錄筆錄,程亦可才找回些神識。
簡單說明了情況后,手術室門正好打開。
徐菓是被護士攙扶著走出來的,他面色冷淡到看不出受傷,他的右手被纏了白色的紗布,衣服上干裂的血跡意味著這傷并不輕。
程亦可立刻上前:“怎麼樣了?”
醫生看了程亦可一眼,囑咐道:“傷口不是很深,骨骼和神經沒有傷到,兩周后來拆線,回家千萬不能碰水,不能用干力氣活兒,飲食上吃的清淡些,待會兒拿就診卡去拿藥。”
程亦可緊張了一晚上的神經終于平緩下來,她埋頭致謝,聲音還有些發顫:“謝謝您,醫生。”
突然的放松,程亦可覺得整個人都開始發軟,輕飄飄的,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程亦可回過頭,徐菓現在臉色蒼白,連嘴唇也不見顏色,細長的眼眸清冷無比,他眼神停留在自己滿是血跡的衣服上。
他現在,就如同第一次見他時一樣,清冷,落寞,冷冽,渾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感覺。
程亦可垂下眼皮,心里忐忑不安,她扶著徐菓去旁邊坐下。
趁著徐菓錄筆錄的時間,程亦可去拿了藥。
回到家已經快兩點了。
大佬的生日,完全破壞了。
而且,徐菓自始自終都未開口同程亦可說話,她心里的不安感更甚了。
剛進門,程亦可就見徐菓一只手脫鞋不方便,剛蹲下想幫他,卻被他錯開身子躲了去。
大佬很生氣,史無前例的生氣,她感覺到了。
程亦可看著他艱難又緩慢的動作,卻不敢上前,她現在什麼也做不了,心底全是無助感。
程亦可仰了下頭,憋住眼淚,故作輕松地上前幫他把外套脫下來。
盡管她已經很小心了,可是外套袖口實在太窄,還是碰到了他的傷口。
徐菓悶哼了一聲,臉色倒也沒表現出疼痛。
不過他微微顫抖的右手隱藏不了,程亦可的心被觸動,一直憋著的眼淚也隨之落下來。
程亦可倔強地抹掉眼淚。
“你先去洗個澡,換身干凈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