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隨意點了幾個進去,又退出來。
程亦可腦袋里全是徐菓冷漠的神情,她掏出手機猶豫半天,也不敢發消息。
快到中午的時候,她特地去研B問了一下,研B的人說他沒再回來。
中午,食堂。
程亦可照例先去占座等大楊他們。
早上發生的那一事件似乎已經傳遍了公司,她已經聽見好幾個人在議論了。
大楊他們打了飯過來,因為何東帆今天也是和他們一起吃飯,周圍人也就沒了先前那些議論聲。
畢竟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何東帆和徐菓關系匪淺。
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事,大家都埋頭吃飯,就連平時話最多的于簡,也沒說話。
程亦可吃了兩口,便沒了胃口。
她抬起眼,去看何東帆。
何東帆一手玩手機,一手大口扒飯,似乎并不在意周圍人時不時投來的目光。
可是,她好擔心,好想問。
“亦可!”何東帆放下手機,看過來,調侃道,“你這麼看我,我都吃不下了!”
接著,研C的人都把目光投向程亦可。
程亦可有些尷尬,然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沒說話。
“是想問徐工的事?”
程亦可立刻點頭。
“哎——”何東帆放下筷子嘆了口氣,“你們別聽那些風言風語,你們徐工的為人,可不容質疑!”
“那是當然!”
“我們懂得!”
大家紛紛附和!
“那你們今天怎麼吃飯話都不講?”何東帆翻了個白眼。
何東帆這樣一說,大家才發現,自己的表現確實有些欲蓋彌彰。
何東帆似乎也不打算再吃了,他嘆了口氣,說:“那兩母子確實是老徐的親戚,老徐也確實是欠他們錢!”
大家紛紛放下筷子,聽何東帆說。
“他媽死得早,他爸在他初中就得了白血病。”何東帆有些臉色不好,“為了活著,是借了好些錢,不過三年前就還清了,那兩母子就是吸血鬼,一差錢就找他要利息。”
程亦可從來沒問過徐菓的家庭情況。
他們認識了快八年。
她一直覺得他應該是家庭條件很好的那種,從來沒聽他抱怨過,或是提起過這些事。
程亦可又想起他們去臨閬市出差,他喝醉了。
他當時說,哥哥還得還債呢。
原來,這不是醉話。
她還記得,當時徐菓眼底的哀傷和自嘲。
“去年,老徐又給了五十萬,還在派出所簽了協議,兩清了!”何東帆突然氣憤地拍了一下桌子,“靠!這才不到一年,又來了!”
程亦可被何東帆拍桌子的那聲驚了一下。
“那這樣說,徐工,好可憐啊!”大楊砸砸嘴巴,有些感概。
“那徐工爸爸現在?”
何東帆:“我們剛畢業那年就去世了!他當時在國外,連最后一面也沒見到!”
“太慘了!”
“你們徐工,那真是一步一個腳印自己走出來的。”何東帆笑了一下,“我這輩子,要真說服誰,就他一個,徐菓!”
程亦可忍住眼眶的淚水。
原來,她從不曾了解他。
這些年,她所有苦水,都倒向他,把他當作傾訴的垃圾桶,他也照單全收。
后來,她甚至把這當成理所當然,卻從未去想過,他的人生。會不會也有不如意,會不會也很難。
是他堅強,還是隱藏的太好?
不過,她確實從未去詢問過,連了解他的念頭都不曾有過。
程亦可又想起他早晨的冷漠,應該是傷疤被揭開,難受的緊,才那樣吧。
她當時應該跟上去的,應該在他身邊的。
“你們一個二個的不要哭喪著臉!”何東帆釋然大笑,“你們徐工的堅強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那都小事一樁,下午肯定就神采奕奕來公司了。”
小事一樁?
程亦可眨巴眼睛,豆大顆眼淚掉進飯盤。
這都是小事的話,那他還承受過多少的苦呢?
她不敢再想,努力壓抑情緒,不讓大家看出來。
下午,徐菓還是沒來。
程亦可在下班之前又去了一趟研B,確定他沒來。
何東帆不是說下午就會神采奕奕的出現嗎?
可是再堅強的人,也是會累的不是嗎?
程亦可拿出手機,QQ聊天記錄還停在昨晚,往上沒翻幾條,還能看見那條讓她心動的「想你了」。
下了班,程亦可也不打算加班了,她要去找他。
程亦可攔了一輛出租車:“師傅,譽峰國際!”
程亦可到譽峰國際的時候已經六點半了,路上太堵了,早知道就坐地鐵了。
她背著包走到譽峰國際大門廳。
“你好,我想去九棟二十樓A戶!”程亦可舔了舔唇,“可以幫我開下門嗎?”
保安上下打量一番,禮貌開口:“不好意思,我們得問一下業主!”
程亦可點頭,侯在一旁。
保安隨即按了一連串數字,然后他面前的儀器傳來呼叫聲。
很快被接通。
“你好,徐先生,這邊有一位小姐想拜訪您!”保安語氣柔和,轉向程亦可,“請問您是?”
程亦可小聲道:“同、同事!”
保安繼續說:“您同事想拜訪你!”
“不用了!”話筒里傳來徐菓冰冷的聲音。
拒絕了?
程亦可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她湊近儀器,倉惶出聲:“哥哥——”
靜謐兩秒,她聽到話筒里再次傳來徐菓的聲音:“讓她進來,謝謝!”
保安隨即回應:“好的,徐先生,需要我們帶她進來嗎?”
“不用,我到樓下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