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回來,又幫她擋酒。
程亦可越想,心越內疚。
“你等我,我馬上回來!”
程亦可看他難受,不敢耽擱,說完就去買水。
徐菓緩緩睜開眼睛,眼神帶著莫名的迷離、哀傷,他看著程亦可逐漸遠去的背影,回憶洶涌而來。
你等我,我馬上回來!
這句話,他也說過。
那年徐菓剛畢業不久,為了多賺點錢,接受公司的調遣,答應出國一個月。
當時徐毅然身子已經很虛弱,長期的化療讓他掉光了頭發,整個人看上去毫無血色,他還是堅持去機場送徐菓。
倆父子,似有千言萬語,卻誰也沒有開口。
最后徐菓只說了一句「你等我,我馬上回來」!
只是沒想到,這竟然就是最后一面。甚至在徐毅然入土為安之時,他也沒有辦法趕回去。
徐菓不知道徐毅然臨終時說過什麼,有沒有疼苦,他不敢問,也不敢想。
那就像是他的秘密,被嚴實的包裹,封存起來。
這些年,徐菓拼命工作,除了要還債以外,也是在麻痹自己,他不敢面對。過的猶如一具行尸走肉。
徐菓抬頭,看著模糊的路燈,終是沒了力氣,緩緩滑落身子,無力地靠在樹旁。
程亦可跑了好遠好遠,才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
買了兩瓶礦泉水,清風徐徐的夜晚,她竟跑出了一身汗。
她回到十字路口時,徐菓已經癱軟在地。
程亦可蹲下身子,他白皙的鼻梁掛了些緋紅,眼皮微顫,薄薄的嘴唇張張合合,聽不清在說什麼。
他徹底醉了。
“徐工——”程亦可小心翼翼的戳了一下他的手臂。
徐菓緩緩睜開眼睛,然后看著程亦可,莞爾一笑。
他醉了,真的醉了,所以才會對她笑得如此嫣然。
本就魅惑的眼眸,現在看上去竟有些純欲的性感,他現在的模樣,真的,好引人犯罪。
程亦可有那麼一瞬間沉溺。下一刻,她抱起冰涼的礦泉水貼在自己臉頰雙側,才慢慢冷靜下來。
程亦可拿出醒酒藥,仔細查看背后說明,然后扳出兩枚藥片,又把礦泉水擰開。
“徐工,吃藥!”
徐菓迷離的眼神落在程亦可手上,震震看了好幾秒,才抓過藥片,又喝了幾口水吞下。
程亦可叫了車,根據手機提示,車一分鐘后就到達。
“徐工,車來了,我扶你?”
其實程亦可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問一個醉酒的人。畢竟這人應該已經沒有自我意識了。
程亦可還是第一次跟男性如此親密接觸,她攬上他的腰,用力想要撐起他的身子。
她感覺到徐菓也在用力想起身,可是就是使不上勁兒,程亦可踩在草地上的腳一滑,倆人都向后摔去。
“沒事兒吧?”徐菓聲音低啞。
程亦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一個醉酒的人問沒事兒吧?這句話不是應該由她來說嗎?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程亦可倒下的時候,覺得徐菓還特意伸出手臂墊在她身后。
她覺得特別不真實,畢竟徐菓已經醉的站不起身。
“小姑娘,你叫的車嗎?”司機停在路邊,打著雙閃。
程亦可立馬起身,想要需求幫助。
“師傅,我朋友喝醉了,您能幫我扶一下他嗎?”
司機嫌棄地看了一眼路邊的徐菓,拒絕:“你取消訂單吧,萬一吐我車上怎麼辦?”
程亦可趴在車窗邊,哀求討好:“師傅,您就幫幫忙,我是真沒辦法了,我給你加五十塊錢你看行嗎?吐你車上我也賠您!”
司機明顯有些動搖。
程亦可雙手合十:“拜托您了!”
司機這才起身走過來,把醉醺醺的徐菓駕到后座上,嘴里還念叨著:“我要不是看你一個小姑娘,真不想接這一單!”
“謝謝師傅,你真是大好人!”
徐菓坐在車里,時不時睜開眼看一眼程亦可,然后又瞇上眼。
程亦可覺得,大佬好像覺得,自己會丟下他,跑路!
到了酒店,在工作人員的攙扶下,好不容易把徐菓安置到床上。
程亦可有些猶豫,她看過新聞,醉酒的人無人照看,被嘔吐物噎死了。
再怎麼說,大佬也是幫自己擋酒,才醉成這副摸樣,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程亦可走進洗手間,打濕毛巾。然后貼心的幫徐菓擦臉,然后是脖子。
他的領口大開,露出若隱若現的鎖骨和胸肌,程亦可不自覺的咽了一口口水,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于是用濕毛巾迅速抹了兩下他脖子。
徐菓嘴巴張張合合,在說話。
程亦可以為他有什麼需求,于是皺著眉,右耳朵湊近,低聲詢問:“什麼?”
“爸。。。。。。”
爸爸?
原來是說夢話呢。
程亦可轉過頭,正對上他剛睜開的雙眼。
臥槽,什麼情況?
他怎麼突然睜開眼睛了?
這麼近?
大佬不會覺得自己想占他便宜吧?
她現在半趴在他身上,雖然隔著一絲距離,但是這個動作就像是她馬上就要撲上去了一般。
她這個姿勢應該解釋不清了,但確實是誤會呀。
程亦可欲哭無淚,竟不知該如何反應,直到徐菓突然坐起身來。
程亦可嚇得立馬彈開。
“徐工,你醒了?”程亦可立馬站起身,見他突然精神抖擻的模樣,“要喝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