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回應道。
伍青眼睛在他臉上轉了轉,然后落在他單手握著的捧花上。
云九被她眼神帶著,也低頭看了一眼花,然后又抬頭,一句話沒說。
伍青等了一會兒,見他不做反應,便聳聳肩。
“走吧。”
“哦。”
云九跟上,習慣地走在斜后方。
伍青注意到了,不動聲色走慢一步,云九卻又本能也退后一步。
“我那麼可怕?”
伍青轉過身問。
云九不解:“沒有啊。”
“那你為何總跟在我后面?”
云九低下頭看了一眼,明白過來,就往前邁了一步,與她并肩走。
伍青先開口:“你家中有什麼人?”
云九道:“只有我自己。”
伍青點頭:“我也沒有家人。你有屋宅田地嗎?”
“沒有。”
“我有,”伍青道,“你可以用我的。”
云九道:“你在皇后面前點我,為什麼?”
伍青道:“我府里缺個男主人。我從前嫁過人,我不想聽人閑話,所以想找家中人口簡單、身世也與我相當的。從前在皇后身邊的時候見過你,你話不多,事不多,樣貌也周正,我覺得你不錯,所以想問你的意思。”
云九沒說話,好像沒有高興也沒有不高興。
伍青歪了一下頭:“所以,你是什麼意思?”
云九道:“我跟你不熟,沒什麼意思。”
“熟悉都是處出來的。”伍青負手,“逛逛吧。”
街上已經掛起了花燈,有圣上和皇后在前,現在街上不少少男少女成雙成對一起看燈賞花,郎情妾意,青春飛揚。
相較之下,他們兩個不算年輕,穿梭在其中,確實有點突兀。
伍青看一眼他手里的花,指了指小販的籃子。
“你這花蔫了,要不要換新鮮的?”
云九低頭。
蔫了啊。
要不要換,皇后沒說啊。
雖然他不知道許澄寧讓他帶把花兒是為了什麼,但許澄寧向來聰明,此舉一定有深意。
所以,他不換。
云九搖了搖頭。
“不用。”
那就算了。
伍青收回手,左右看有沒有適合他們這個年紀做的事。
“伍將軍!”
關子越突然出現,笑嘻嘻的:“好巧啊,你怎麼也來了?不是說有私事嗎?要不我們就一起吧?”
“抱歉,我有伴。”
伍青拉了一把一身護衛氣質的云九,關子越終于注意到了旁邊還站著一男子。
“你不是許……皇后身邊的護衛嗎?”
云九點頭:“我是。”
“你們兩個怎麼在一起?”
云九道:“相看。”
“相看啊,那我一起啊……什麼?相看!”
關子越眼珠子都要掉下來,死死地盯著伍青:“你不是說有事嗎?為什麼跟他相看?”
伍青道:“我說的有事就是跟他相看。”
關子越如遭雷擊,然后開始摸自己的臉:“我不好嗎?你為什麼不選我選他?”
伍青皺眉:“在我這,你確實沒他好。”
“我不信!”
關子越用一種極其苛刻的眼光上上下下打量云九。
“我家中有爵位,你有嗎?”
“他沒有,我有。”伍青道。
“我立過軍功,你有嗎?”
“他沒有,我有。”
“我有家有田有錢財,你有嗎?”
“他沒有,我有。”
“你看!”關子越臉都垮了,“明明我跟你更般配!你看看我呀!”
伍青不想跟他糾纏,拉起云九就走。
“抱歉,身后沒處理干凈。”
云九被動跟著她走,關子越在后面不屈不撓地追。
“你們要去哪兒?帶我一個!”
“關將軍,”伍青轉過來,關子越差點迎面撞上,“我們有終身大事要商談,你跟過來不合適吧?”
“我也有終身大事要商談啊!跟你!反正你平時那麼忙,要談就一起談了!”
伍青冷笑:“誰與你談?你想談也得問問別人愿不愿意。”
關子越又愛又恨地盯著伍青,然后把目光挪到一直置身事外的云九身上。
云九回過神,看兩個人都灼灼盯著自己,開口道:“我可以。”
伍青瞪他,關子越眉開眼笑:“那一起走啊。”
酒樓雅間,三個人坐一張方桌,伍青和關子越面對面,云九坐中間。
關子越問:“你今年多大?”
云九道:“三十八。”
“你看,我下個月才滿三十,”關子越往伍青跟前湊近,“論年齡還是我倆合適些!”
伍青道:“我三十一了,不喜歡比我年紀小的。”
“別呀,你三十一,后年我就三十二了呀!”
伍青懶得理他,看著云九道:“事先說清楚,我以前嫁過人、死過丈夫,你介不介意?”
云九捏著花,還沒說話,關子越就道:“你得介意,命硬的人得命更硬的人才壓得住,比如我,沙場點兵殺人無數,我就壓得住她的命格。”
伍青又接過了話頭:“婚后住我的府邸,除了納妾嫖妓和賭博,其他你隨意。”
“不行啊,云護衛,倒插門不會有好下場的,你跟著皇后娘娘飛黃騰達不好嗎?”
“還有一點,往后孩子隨緣,有就有,沒有就沒有,斷無為了孩子給你納妾的可能。”
“云護衛,我看你相貌堂堂,不生十個二十個孩子可惜了。”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連珠炮似的,云九一句話都插不進去。
最后伍青怒了:“關子越,你要自己滾,還是我把你扔下去?”
關子越鬧起脾氣來:“我不滾!我就是想娶你!我三十歲了,比我小的孩子都生倆了,青青,你可憐可憐我吧!”
伍青冷冷道:“信不信我廢了你的子孫根?”
關子越胯下一涼,夾緊了腿:“你不會,真廢了我你不得惹一身麻煩?”
“既知道你們高門大戶會有多少麻煩,就該清楚我為什麼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