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子越很快來了。
先是狠狠地踹了那些個男兵幾腳,然后嬉皮笑臉地跟伍青求饒。
“伍將軍,真的對不住啊,這群小子不安分,我這就帶回去好好教訓!”
伍青面無表情地抬起頭看他:“當著我的面,教訓。”
“這……不大好吧。”
關子越看了一眼外面一個個捂著臍下三寸的男兵,周圍女兵竊竊私語。
“都沒穿衣服呢,別嚇著你們了,我帶回去狠狠打吧。”
伍青冷笑:“他們故意在北營的地盤脫衣服,不就是脫給我們看、有意要勾引我們的麼?那我們就看看,究竟有幾分姿色能讓他們在這搔首弄姿。”
利秋秋話多:“伍將軍,我剛剛都看了,好丑啊,肚子都不知道幾個月了!”
每個女兵進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學會不怕死人不怕羞,所以營中女兵的臉皮疊起來有幾堵城墻那麼厚,看個男人裸身還是臉不紅心不跳的了。
男兵臉色黑紅黑紅,不知道是曬的,還是氣的羞的。
伍青道:“看來南營伙食太好了些。”
關子越立馬道:“罰他們今天明天都不許吃飯!”
伍青斜眼看他:“還有呢?”
“打二十軍棍,再有下回,就打二百!”
伍青同意了,于是軍營噼里啪啦地打起軍棍來。
伴隨著男兵鬼哭狼嚎的聲音,伍青看了一會兒,就興致缺缺地回了營帳。
沒想關子越也跟進來,在她跟前坐下了。
“什麼事?”
關子越還是笑:“后日,有空嗎?”
“后日?”伍青認真想了一下,“有事,沒空。”
關子越只當她搪塞自己:“別呀,別這麼快拒絕嘛。是營中的事嗎?你告一天假不打緊。后日正好有燈會,我聽說你進京之后還沒去哪玩過,我正好帶你去逛逛。”
“我真的有事。”伍青斷然拒絕,“不是公事,是我自己的私事。”
“什麼私事?”
伍青沒什麼感情地看他,關子越舉起手:“對不住,我不該過問。”
“那下回我再約你。”
男兵挨完打,關子越就帶他們回南營了。
利秋秋溜進主帳,嘿嘿地笑:“這個關將軍又來撩撥將軍了。伍將軍,你真的不考慮考慮?家世好,人長得也不錯,跟將軍您年紀也相仿啊。”
利秋秋膽子大,不怕上峰,也不怕冷臉,伍青呵斥過她幾回她照樣湊上來,久而久之,伍青也習慣她這樣了。
“你想要你上?”
利秋秋忙搖手:“不不不,我還是要年輕點的。”
她看伍青對關子越的確沒那個意思,便不再說。
誰知伍青卻道:“后日我告個假,你跟副將說一聲。”
“啊?”利秋秋問道,“將軍有事啊?”
“嗯,私事。”
“什麼私事?”
“府里缺個男主人。”
“!!!”
利秋秋驚呆了:“我以為您拒絕關將軍是不想成親了呢!”
“誰說我不想成親?”伍青抬起頭,“我找了個合適的。”
“在哪?”
“宮里。”
……
“云叔,你聽我說!”許澄寧拉著云九的袖子不讓他跑。
“伍青有什麼不好的?有官職有俸祿,人長得還好看,京城要娶她當正頭夫人多的是,她誰都不要,就看上了你,你真的不想要這大好姻緣嗎?”
“云叔,你都快四十了,該為你將來考慮了呀。”
云九一臉生無可戀:“當皇后的人了,能不能正經一點?”
許澄寧道:“我正經得不得了,伍青找我好多回,說想跟你相看相看,她是認真的。”
“你要想對我好,給我錢就行。”
“云叔,只要銀兩就太膚淺了,你應該全都要。”
“我本來就很膚淺。”
膚淺的云九樣貌說不上長得多俊,但很顯年輕,一點不像快四十的人,而且話少不多事,要不是他當慣了暗衛,大多數時候都跟不存在一樣,不然早跟單左單右一樣被人定走了。
許澄寧每每看那兩人成家立業,再回頭看云九的時候,總有一種砸手里了的惆悵。
她也不是非要云九娶親不可,只是他這麼多年沒認識多少人,萬一哪天卸任了,連個能說話的朋友都沒有。
好容易有個能看得見云九、還是這麼出色的,許澄寧覺得怎麼都得勸他試試。
“就看看嘛,天上掉餡餅砸你頭上,你總不能看也不看就躲開吧。放心,不逼你的,你愿意就跟她成,不愿意就不跟她成,隨你高興,好不?”
好說歹說云九總算點頭了,許澄寧便立刻道:“后日申時正,就在城闕下。”
然后便推云九,“快快快,快去把胡子刮了,一點茬不許留。”
云九后知后覺明白過來:“你這是先斬后奏。”
“我堂堂皇后,跟你奏什麼奏,快去!”
云九胳膊扭不過大腿,自去收拾了,第二天換上了干凈的新衣服,第一回 當紅娘的皇后娘娘有點興奮過頭,從御花園薅了把花塞在他手里,然后就攆他去城闕下等著。
云九活了三十多年,前十多年習武,后十多年當侍衛,活到現在,眼里連男女之分都沒有,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嘛。
百無聊賴等了一會兒,一個身影颯爽的紫衣女子走了過來,長長的辮子在腦袋后面搖擺。
“久等了?”
云九慢吞吞反應過來,意識到她就是伍青。
可能現在相處的關系有那麼一點不同,他注意了一下伍青的樣貌。
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
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