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大才子余泊暉都只拿了四個第二,兩個第三。
韓清元無奈笑道:“表妹,無怪乎別人懷疑你舞弊,你也太神了些。”
韓清元考得也不錯,每門考試都上了榜,但名次有先后,高的考了前三名,低的考了五六十開外,這個成績,入仕是再穩妥不過了。
韓清悅考得差些,畢竟官場之事都是閨中未曾見過學過的,因此她只有三門上了榜,而且排名都比較靠后,這樣的結果,只能看朝廷什麼時候需要了,才能給她補錄一個官位。
韓清悅沒有沮喪,反而笑道:“我就是來看看我比男子差多少的,現在看來差得也不多嘛。”
許澄寧道:“你婚期近了,等成了親再學唄。”
韓清悅臉一紅,輕輕敲了許澄寧一拳頭:“寧兒你討厭!”
許澄寧被打得納悶,她哪兒說錯了?
“阿澄!”
驚訝不可置信的叫聲傳來,許澄寧轉身回應了一句:“少威兄。”
只見李少威還在愣愣地盯著她,許澄寧意識到自己穿著女裝,便搖手道:“別這麼看著我,怪尷尬的!”
李少威反應過來,臉上騰起兩朵可疑的紅云:“沒,我、我就是……太驚訝了些。”
許澄寧道:“聽殿下說給你提了工部的員外郎,做了幾天,感覺如何呀?”
李少威不善心計,調到工部干實事的職位,在許澄寧看來很適合他。
李少威微微笑:“挺好的,皇寺皇廟被毀了幾處,需要修補重建,我還不甚上手,只能向老前輩請教。”
“應該的,營造工事,事關千萬性命,必須謹慎對待,我知道幾本營建的書,你找來看一看……”
這一次文考,選拔出了不少人才,除許澄寧以外,還有兩個女子也進入了選官之列。
雖然不多,但也是任用女官的一大進步了。
許澄寧感慨之際,一個意外的人找上了她,竟是從前國子監柳祭酒的女兒柳文貞。
她有些憔悴,樣貌雖美,但再也沒有了從容淡雅,反而顯得楚楚可憐。
她看著許澄寧,眼里有易碎的凄美:“謝小姐,對不住,我以前并不知道謝瓊韞是為了對付你。”
謝瓊韞的事被翻出來以后,她也受到了牽連,被視為謝瓊韞同黨,因此日子很不好過。
她說不知情是真,但曾經也確實覺得許澄寧行為不當,直到京城淪陷,她一家人逃離不及,她被薄元道霸占,眼里的世界就徹底成了一片灰燼。
她只剩下兩條路,自盡,或者一心一意跟著薄元道。
第二條路隨著薄元道落敗徹底崩毀,她就只剩下自盡一條路。
可她不想死,也不敢死。
直到這個時候,看見《德禮女經》上字字貞烈,才知道有多麼可笑;曾經認為許澄寧應該自盡的想法,有多麼惡毒。
她沒忍住哭了:“謝小姐,多謝你活下來,給了我活路,給了所有受過傷害的女子活路,多謝你,真的多謝你!”
許澄寧跟她不熟,見她沖到跟前掏心掏肺說了這麼多,也覺得有些可憐:“以后你有什麼打算?”
柳文貞低垂著臉,苦笑:“以后,找些事做吧,反正我是再也不想嫁人了。”
說多了就交淺言深了,許澄寧只是對她道:“好好過日子。”
柳文貞忍淚點點頭。
隨著文考結束,許澄寧也正式上任。
紫色官袍金魚袋,與所有三品以上官袍一樣,只是特地做成了女式的官袍,官帽的帽翅也小有差別,上下搭配起來,絲毫不違和,穿在身上精神極了。
秦弗把她接上馬車,眼睛忍不住在她身上轉來轉去。
許澄寧扶了扶自己的官帽,問道:“好看嗎?”
秦弗眼底如有一汪溪水:“好看,很適合你。”
許澄寧整理著衣袖,然后懶洋洋地倒靠在他身上:“你還特意讓人做了女式的官袍,真好。”
“既然要任用女官,制度就該完備,總不能讓你們一個個頂著男人的皮吧。”
他這也不單是為了許澄寧,這些年他在許澄寧、伍青還有其他許多女子身上看到了被埋沒的能力,也看到了女子們身上的種種困局與種種不公。這些都是亟待改正的弊病,因此才會力排眾議,力主推行女官選任。
許澄寧道:“那你覺得讓女子也參加科舉怎麼樣呢?”
“我正在想這個問題,我有懸而不決之處,你來參謀參謀。”
“大善人,你說。”
“從選官上看,男女同卷更好;從提拔女子地位上看,則應該男女分科,你覺得怎樣更好?”
女子讀書少是歷代通病,所以在短時間內,考試對女子來說當然是吃虧的。但如果只是為了照顧女子,就不顧為官的能力與合適,也實在不應該。
許澄寧想了想,道:“還是男女同科同榜吧,該什麼名次就什麼名次,不過朝中與地方上,總有女子比男子更適合做的官職,每個科舉年都可規定下需要任用的女官數量。即便上榜的女考生不夠,也往榜外擇優錄用。”
秦弗點點頭:“你跟我想的差不多。”
“還有呢,如果要讓女子也入仕途,就得讓女子們讀書了。男女同堂,女學生容易受到不公待遇,最好還是辦女學,循序漸進地來,起碼要保證每個州府都有一間女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