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眼猶如不見底的枯井,怨氣深深,整個人像鬼一樣,寧王妃被她嚇得尖叫起來。
“你以為許澄寧那麼好心真的會給你解藥?她的目的就是為了殺你給秦弗鋪路!而你不但信了她的鬼話,還聯合外人羞辱發妻!秦隗,你就是個無能無用沒出息沒擔當的蠢貨!不配當丈夫,更不配當太子!你死吧!死越早越好!”
“你說什麼!你這個賤人!”
寧王妃滿臉眼淚鼻涕,伸出雙手向謝瓊韞撲過去,謝瓊韞側身躲過,狠狠拽著寧王妃的發髻。
“你以為你是什麼好東西?秦隗就是被你這老婦慣得又狂妄又愚蠢,他就是被你、被他自己害死的!”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她最在乎、最看重、最堅持的東西,她原本還在小心翼翼看護,試圖修補裂痕,營造出完好的表象讓人看不出來,沒想到竟被秦隗粉碎,一夕之間她努力維持這麼多年的所有體面與尊嚴,徹底丟了個干干凈凈。
她恨啊!
她心里恨到了極點。
她恨許澄寧狠辣,但更恨秦隗絕情。
若不是秦隗,她的人生不會是這個樣子;
若不是秦隗,她還是舉世無雙的尊貴女子:
若不是秦隗,現在站在秦弗身后出謀劃策、將與他攜手走到最頂峰的人應該是她,是她!
她猛地將寧王妃摜到地上,寧王妃頭上的釵簪掉下來,叮叮當當全部摔在了地上。
“你們都該死!該死!等你死了,許澄寧也要死!”
寧王世子氣得上氣不接下氣,想爬起來指責謝瓊韞卻爬不起,趴著床沿無力地指著謝瓊韞:“你……你……”
“你敢詛咒我兒!我跟你拼了!”
寧王妃現在披頭散發,又歇斯底里,像個瘋婆子一樣,撲過去跟謝瓊韞扭打起來。
周圍的奴仆伸著手虛扶,亦步亦趨,一會兒靠近一會兒遠離,不知該如何是好,眼睜睜看著兩人從床前一直廝打到門口。
“殿下!解……”
門口晃出一個人影,但沒人注意到,寧王妃一個猛勁將謝瓊韞推向門口。謝瓊韞后背撞到一人,緊接著壓在了那人身上。
那人顧不上她,看看空空的手,又扭頭看向身后,霎時大哭:“藥!太子的解藥!”
寧王妃清醒過來:“解藥?在哪?在哪?”
那人哭喪著臉:“飛出去了!”
寧王妃大急:“找!統統都給本宮找!”
一群男男女女的低頭彎腰找了許久,最后有人驚呼:“在那!在樹杈上!”
一個小小的白色瓷瓶好巧不巧躺在枝葉繁茂的樹杈上,瓶身歪斜。
婢女們拉開裙擺在下邊接,另外有家丁爬上樹,小心翼翼地把藥瓶取了下來。
大家剛要笑,爬樹的家丁驚恐地叫道:“皇后娘娘!藥沒了!”
第476章 許澄寧非死不可
塞藥瓶子的紅布沒了,往下倒一倒,里面空空如也。
寧王妃搶過去,手抖個不停。
“沒了,沒了?怎麼會沒了呢?不可能,不可能!”
下人小聲道:“娘娘,可能是掉地上了。”
“對,對!掉地上!”寧王妃有些神神叨叨,吼道,“還不快找!小心腳下,不許踩到!”
大家又開始低頭找起來,小心又仔細。
謝瓊韞扶著門口,癲狂地大笑:“根本就沒有解藥!許澄寧騙你們的!你們上當了!秦隗死定了,你死定了!”
“你閉嘴!”
寧王妃狠狠摑了她一嘴巴,讓人把她拖下去,自己繼續低頭找。
但一直到夜色沉沉,燈籠點了滿院子,都沒有找到。
寧王妃甚至讓人砍了樹,一枝一葉找得仔仔細細,終究什麼都沒有。
而寧王世子已經開始嘔血,嘴唇烏紫,嘔出來的也全是黑血,奇臭無比,好像有什麼東西腐爛了。
“母后……好疼……我不想死……”
寧王妃哭得肝腸寸斷,拉著寧王的衣擺苦苦哀求:“陛下,您快救救隗兒吧,他是咱們的孩兒啊!他不能死啊!”
這是花了多年心血培養的兒子,寧王何嘗舍得秦隗死,可大夫來了一批又一批,殺了一個又一個,就是不頂用,就算現在再去找許澄寧,只怕秦隗也要死在路上。他能怎麼辦?
他心急火燎,不由指責起來:“都是你!隗兒臥病,你不想著好好照顧他,怎麼打起架了?像什麼樣子!這下好了!把解藥打沒了!”
寧王妃哭道:“這哪里是我的事!是那個小賤人咒罵隗兒死,我實在氣不過,就……”
寧王妃在哭,秦隗也在哭痛,寧王被鬧得頭大,最后嚷嚷道:“好了!朕即刻去把許澄寧抓過來!再逼給出解藥!”
但他派出的人還沒走出徐州城,秦隗便在床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氣,死時渾身消瘦,肚子深深凹了進去,整間屋子都散發出腐臭。
寧王妃瘋了。
關在后院的謝瓊韞卻開懷大笑。
嫡長子死了,但寧王沒空傷心,因為前線傳來捷報連連。
壽王率領大軍連攻下三座城池,正在青州與薄元道殺得昏天暗地的時候,秦弗率領一支極其精銳的軍隊以摧枯拉朽之勢收復七座城池,長驅直入打下了京城。
薄元道后方失守,只得棄城北逃,被步步緊逼到邊陲。
寧王坐不住了。
精銳的軍隊……
一定是狼牙鐵騎!
“召集百官議朝!”
說是議朝,其實只是在與他所住的府邸鄰近的一座府宅里,那里是他的官員處理公務的地方,也是議論政事的地方,雖然沒有皇宮那麼大,但鄭家置辦的府宅,已經足夠華麗,離官員們自己的府邸也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