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許澄寧眉頭都不皺一下,反而略帶調侃和好奇地問道:“你要拿我當人質?我現在已經這麼重要了嗎?”
寧王世子笑而不語。她當然重要,她爹在西戎戰場,手握大軍,她哥哥是軍功在身的年輕將軍,她自己則名頭更響,國策智囊和救亡英雄,現在民間都在傳頌她的事跡,更別說她還是秦弗的心頭好。
只要抓了她,他就能動搖秦弗的整個陣營。
“隗殿下,你知道我今天是來干什麼的嗎?”
寧王世子哂笑:“難道不是為了你哥哥的傷勢來?要不然,就是也想來本宮這里,謀個前程?兩頭押寶,先拿捏了秦弗再來拿捏本宮,無論誰贏誰輸,你始終都是贏家,夠精明的呀許澄寧。”
“不過,看在你識相的份上,本宮且不與你計較這些,但是現在,你進了徐州的地界就別想再回了。來啊,把她捆起來!”
命令一下達,立馬就有兩個士兵拿著繩子走過來,說時遲那時快,許澄寧伸手拽住寧王世子的胳膊猛地扭到背后,把他的臉按到了滾燙的茶水里。
“都不許動!”
她袖子里不知何時露出了一把小刀,抵在了寧王世子喉管處。
寧王世子哇哇大叫:“你個小姑娘這麼大力氣干什麼?我的胳膊喲……”
“大病初愈,手有點抖,你再動我保不齊會割到什麼。”
寧王世子立刻不動了,瞪著眼去看自己的手下。
許澄寧看著周圍蠢蠢欲動的士兵,淡淡地笑:“小心點哦,你們主子也說了,我現在很重要的,我來之前已經跟他們打過招呼,一個時辰內我要是回不去,即刻就會有百萬雄師直逼徐州城下,我是死過一回的人了,也不怕再來一次,你們要是不怕就來試試。”
士兵們蠢蠢的腳步滯在了原地。
“叫他們出去。”
寧王世子吼道:“出去啊!想本宮死不成!”
“是,是。”
士兵紛紛收了刀,又退到了門外,沒有關門。
許澄寧松開手,寧王世子伏在案上大口喘氣。
“臭丫頭,本宮要殺了你!”
許澄寧坐在位子上把玩小刀,聞言笑道:“我還沒用什麼力氣呢,你怎麼喘得這麼厲害?身子很虛嗎?”
“你……”
寧王世子更火大了,哪個男子愿意被人說虛,他想反駁可卻無從駁起,他現在的確心慌得厲害,渾身不舒服。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剛剛被許澄寧制住的時候,他明明要反抗的,可就是使不上力氣,就好像砧板上半死的魚一樣。
“你嘴唇變黑了哦。”
“什麼?”
寧王世子捂著嘴,左轉右轉地找鏡子。
許澄寧笑盈盈的:“是不是感覺胸口的地方還隱隱作痛,卻怎麼摸也摸不到點,手心腳心好像有密密麻麻的螞蟻在鉆你的皮肉?”
寧王世子打了個哆嗦,渾身不適地扭動:“你對本宮做了什麼!”
許澄寧負手一笑:“秘制毒藥,七日之內,如果沒有服下解藥,你就會穿腸破肚而死。”
“你!”寧王世子瞪大眼睛,又是驚恐又是怨恨,“你這個惡毒的女子!”
許澄寧哈哈笑:“這就是你招惹我的下場!”
“解藥呢?解藥拿來!不然本宮要你好看!”
“別急,”許澄寧一笑,“隗殿下先跟我好好說話,說完再談解藥的事。”
寧王世子強壓火氣:“你究竟想干什麼?”
“我來這里呢,不是為了我哥,我告訴你吧,我哥根本就沒事,他重傷不治只是我們放出去的假消息罷了,現在人還活蹦亂跳著呢。”
寧王世子惡狠狠地瞪著她,許澄寧道:“我來見你,就是為了給你下毒,你幫我完成一件事,事成之后我就把解藥奉上,絕無虛言。”
“什麼事?”
寧王世子警惕地看著她。
許澄寧淡淡而笑:“我要你革除謝允安、謝容斐所有官職,再把謝瓊韞拉出去游街示眾,公示罪名。”
寧王世子直了眼。
“我知道,我當初名聲全毀全拜謝瓊韞所賜。”許澄寧冷聲道,“從前我身單力弱,不能把她怎麼樣,現在我要把我身上所遭遇的一切,十倍奉還于她!”
“她是本宮的正妃,她被拉出去游街,本宮顏面何存!”
許澄寧輕笑出聲:“那我管不著,誰讓你們狼狽為奸,陷害于我!這是你們應得的報應!”
寧王世子氣狠,又在心里揣摩了一下,忽然狐疑道:“你給本宮下毒,只為了報這個仇?”
“不錯,誰叫她命好,王王相斗尚有敗北為寇時,她是世家之后,那麼大的家族與她同氣連枝,無論什麼結果,只怕最后都能得一個體面。所以,我不等什麼結果,不等江山社稷落在誰手,我現在就要報仇。”
“我就是要讓她百口莫辯,就算沒有證據證明她做過的惡事她也要把這個啞巴虧往肚子里咽,就好像我經歷過的一樣。”
寧王世子咽了口唾沫:“你真可怕。”
許澄寧彎唇,轉身看向他:“所以,你的命,她的名譽,你來選一個。”
她說完,從袖子里掏出一個瓷瓶。
“這是一半的解藥,另外一半,還等我回去制。”
“你有七天時間,好好考慮吧。”
她把藥瓶擱在了幾案上,負著手,大搖大擺走了出去,士兵們動了動手、動了動腳,但沒人敢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