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哥哥怎麼知道的?”
秦弗道:“她在京城一向名聲很好,我從還沒見過她便聽說過她。她曾有一閨中密友,家世、容貌都與她相當,但才名卻不及她。當年那位小姐很得章皇后喜歡,不出所料也將嫁入皇家,后來她卻遭人算計當眾失了名節,她極力辯駁自己無辜清白,卻沒有任何證據。但我卻偶然間知道,在她出事之前,謝瓊韞見過她,完全可以為她作證,但她沒有。”
許澄寧輕輕吐出一口氣。
秦弗輕柔地撫摸她的頭發:“所以說,你從小沒在文國公府長大,也是一件好事,免遭了她的毒手。”
“但謝瓊絮不也是好端端長大嗎?”
“謝瓊絮品貌上不是她的對手,謝瓊韞才懶得對付,但你不同,你單相貌就該讓她嫉妒了。”
許澄寧捧臉嘿嘿笑,秦弗捏了捏她的臉:“笑得這麼傻,頭一次被夸?”
“沒有啦。”
她只是很少作為一個女孩子被夸贊,所以喜滋滋罷了。
“我很好看嗎?”
秦弗轉頭打量她,一臉高深莫測地搖搖頭:“看不真切,不然你換身女裝我看。”
“休要耍我!”
許澄寧撲過去跟他鬧。
現在進進出出的,她哪里好意思穿裙子?
“又不是給旁人看的,給我看就行。”
“你別鬧,過兩日又要出征,你正經些。”
秦弗把她的手輕輕團住,眼里點著兩盞火燭,溫溫烈烈地盯著她。
哪兒不正經了,他就是想看看她恢復女裝有多美。
許澄寧臉蛋微紅,她從沒碰過女裝,也不大好意思打扮,只能正正經經對秦弗道:“先過了這一遭吧,還有好多事要做呢。”
“好吧。”
他把寧王世子的信丟到火盆里,這一次也不打算回信了,晾晾他。
“端王那邊如何?”
“我已經讓陸欽鋒去了,如果不能阻止,殺掉也罷。”
這也不是他狠心,實在這兩位王爺太礙事。
許澄寧點頭,剛要開口說話,門外單左道:“殿下,陸欽鋒有急報!端王改變路線,強攻南地!”
秦弗臉上浮現冷酷:“讓大家到前堂集合。”
他的大后方就在南地,端王會突然放棄入赤葭,肯定是發現什麼了!
本來不想在他們身上耗費多的精神,但現在由不得他。
秦弗重新排布了前線的陣營,讓謝容鈺領兵去襲殺端王。
“速戰速決,不必活捉,就地誅殺即可,端王一系不留活口。”
秦弗說著,將一份輿圖遞給他。
謝容鈺神色冷峻,不怒不喜:“是。”
他戴上頭盔,剛騎上馬,陸欽鋒卻在此時匆匆趕回。
“殿下!殿下!”
“端王一系全軍覆沒,端王一箭穿心,已經斃命!”
所有人都望過去,秦弗問:“誰做的?”
陸欽鋒搖搖頭:“末將不知,末將趕到的時候,對戰已經結束,并未查到蛛絲馬跡。”
是敵?是友?
許澄寧暗忖,與端王對立,還不介意助秦弗一臂之力,難道是……
“報——”
“啟稟殿下,城外有兵馬,自稱是友軍!”
許澄寧與秦弗對視一眼,一起走了出去。
登上城墻,只見城外旌旗延展,雄兵列陣,耀武揚威。
軍前有幾個主將,其中一人黑馬紅披,身姿偉岸,儀表堂堂。
竟是壽王!
而他身邊的人,卻是高敬。
第467章 壽王歸
壽王抬頭,經歷過風霜的面龐越發沉穩,神采飛揚。
“弗兒,我們父子倆終于團聚了!”
許澄寧清晰地感覺到秦弗周身的氣息冷凝下來,她想撫摸他的后背,卻被他握住了手,團在手心里。
她明白他心里的膈應,這父子倆早在先帝駕崩前的權力沖突就已初見端倪,要不是秦弗事先預感不好把壽王妃送走,只怕壽王妃就要跟著壽王一起顛沛流離了。
現在秦弗已經建立了屬于自己的威望,壽王又突然蹦出來,那以后究竟要聽誰的?
許澄寧還在皺眉苦惱著,便見秦弗轉瞬眉梢已浮起漫不經心的神色,那是她從未在他臉上見過的桀驁不馴。
“開城門。”
秦弗道,轉頭看見許澄寧睜圓的眼睛,便按了按她的手:“不用擔心。”
他們走下城樓去迎接,秦弗看著面前已經不及自己高、也不及自己英武的中年男子,喊了一聲:“父王。”
冷冷清清,說冷淡也冷淡,說守禮也守禮,一如他從前,因此壽王未覺長子有什麼異樣,倒是把目光投向了他身后一眾威風凜凜的將領。
每個人都氣宇軒昂,展開的胸膛、挺拔的脊背,無聲展露出軍人的昂揚與雄渾,他們動都不必動,便凜冽自生,輕柔的風撩起兜鍪的紅纓都變得肅殺,像凜冬里的風云。
壽王胸口鼓了起來,自腹中涌起一股豪邁充斥滿胸膛,他欣喜開口:“弗兒,這……”
他突然注意到秦弗也穿著戎甲,獸首叱咤,與從前偏于斯文俊雅的打扮大不相同,他身上竟也有了戰士的氣魄,且氣質獨絕。
壽王后知后覺地發現,長子不一樣了。
他像一把戎馬沙場里磨出來的最利的劍,鋒芒畢露,削鐵如泥,能斬盡一切荊棘。
這是屬于年輕人的力量與光芒,壽王敏銳地感覺到自己已經遮擋不住秦弗的勃發了。
心頭有一絲悵然掠過,壽王很快轉變心境,反而露出欣慰的笑容:“你越發出息了,父王都趕不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