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只是無意,不曾想他們早早就已“執子之手”。
秦弗突然出聲:“來人。”
單左推門進來:“殿下有何吩咐?”
秦弗道:“派幾個人往東去,把西境發生的事散播出去,散播得越廣越好。”
許澄寧身正心正,唯獨名不正,她仰不愧天俯不怍地,本無需犧牲自身以正名,但她已經做到了如此,再陷于污名的泥淖中就寒心了。
他要讓天下人知道,他們曾傷害了一個什麼樣的人。
便是冠以再多的稱頌與名望,她許澄寧都當得起。
她做不了的,他替她做。
他愛她,不會像嘉康帝一樣窮盡利用與算計,不會像壽王一樣薄情寡義,不會像寧王一樣只圖她的美貌,也不會像廢太子一樣沒有能力保護她、保護他們的愛情。
單左沒有深想,但對秦弗的心思略能猜到一二,便抱拳:“是!”
他剛出去,謝允伯和謝容鈺進來了,看他時的表情都不大自然,謝允伯張了張口,到底沒說話。
“什麼時候打西戎?”
謝允伯一看到許澄寧這樣,心里就恨到滴血。他現在最恨的就是西戎,次恨的是寧王,若非寧王使計暗害他,他就能留在西部戰場,絕不會讓西戎有可趁之機,害了他的女兒!
他也不是鄙薄現在在帶兵的季連城,只是季連城到底年輕,打仗一道上多少有不夠周全的地方。
秦弗道:“等澄寧好轉,再動西戎。”
西戎大部分軍力已經被季連城趕跑,深入進來的小部分則死于許澄寧計下,暫且沒有轉圜的余力。
他兵馬雖多,但敵人也多,戰敗的西陵需要鎮守,薄元道和北厥人要誅殺,還有時刻防備端王寧王,西戎當然要動,但需要整合過兵力再動。
大魏多年以來受制于強大鄰國的局面,必須要扭轉一下了。
這是觀望嘉康帝多年來的窩囊統治得出來的深切感悟。
云九恰在此時回來,對秦弗道:“殿下,現在荊州是您的,您可以去荊州。”
秦弗稍有疑惑:“荊州不是高家盤踞之地?”
云九道:“端王棄荊州跑了,高家也沒有再輔佐他,許澄寧用您的名義號召到的流民現在都在荊州。”
至于玉璽和圣旨的事,云九不敢說。秦弗到底是皇孫,不知會不會因許澄寧捏造圣旨而慍怒,他笨嘴拙舌怕說得不好給許澄寧添麻煩,還是等許澄寧醒了親自跟他說。
他不在的時候,許澄寧已經為他回來做好了準備。
如此赤誠,怎能不叫他心生感佩?
“孤知道了。”目光落在云九身上一瞬,他忽道,“去領罰。”
許澄寧選擇親身誘敵是顧全大局,當時也卻無除此之外更好的辦法,但云九總歸還是要擔一個護衛不利的責任。
云九沒有推諉解釋,低頭應聲:“是。”說完便出去了。
單右在外面道:“殿下,張乘和陸欽鋒他們到了。”
秦弗聞言,頓了片刻,將許澄寧的手放進被子里蓋好,然后才起身出去。
秦弗走到院外,看張乘與陸欽鋒身披戎甲立在院中,書院外圍了一圈人,好奇又疑惑地看著他們。
他們一個偏僻小山城,早幾年連縣令都沒有,突然間來了這麼多軍兵,還都是來棠梨書院,自然好奇又疑惑。
秦弗并不理會這些言語,直接對張乘和陸欽鋒道:“你們二人,點兵五萬去攻打京城,設法與關家軍會合聯手。”
“還有,告訴他們,我秦弗,回來了。”
第442章 拔毒
許澄寧養了兩天后,鐘白仞也做好了給她拔毒的所有準備,正式開始拔毒。
秦弗看鐘白仞拿出銀針,隔著衣物往許澄寧身上扎針。
院子里煙熏火燎,正在熬藥浴的熱湯,熬好之后,單左單右一桶一桶拎進來,倒進澡盆里。
“拔毒總共三回,隔天一回,留針泡浴放血,越到后面越難拔,也會越痛,刮骨一樣的痛。如果拔得不成功,可能會痛死,也可能會失血過多而死。”
注意到秦弗臉色不大好看,盯著自己的眸子泛冷,鐘白仞不情不愿地哄了兩句:“我已經用針給她順了一遍氣血,把毒也聚到一處了,應該會……順利一些些吧。”
秦弗道:“傾你所能,必須救活她,否則以后我讓張老跟你住一起。”
鐘白仞的臉瞬間猙獰。
有道是一物降一物,鐘白仞在幕僚里是人嫌狗憎,但他獨怕張老那什麼都敢入口嘗一嘗的毛病還有隔著幾個房間都能聽到的呼嚕聲。
“救個人而已,沒必要,沒必要。”
鐘白仞咬牙,又給許澄寧服下了一顆丹丸,雙重保障。
秦弗這才把許澄寧攔腰抱起,走到簾子后,慢慢把她放進了浴湯中。
藥湯浸透,單薄的衣物貼在身上,微微透出肌膚的顏色。
秦弗面不改色,把她的手腳小心安置好,然后轉頭對韓清悅和利秋秋道:“她拜托你們了,有情況請來告訴我。”
韓清悅是恪守端莊長大的大家閨秀,許澄寧只著單衣還濕透了衣裳的樣子被男子看了,她不大自在,表情怪怪的,倒是利秋秋立馬道:“一定,一定!”
利秋秋一家是最先認識許澄寧的,本來情分就比別人深,更別說許澄寧還救了利父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