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游章搖頭:“我不知道,我們剛離了祁安縣,要往這來,就有一群人殺出來,他們好生厲害,我們打得昏了頭,反應過來時,阿茹姐坐的馬車已經被搶走了,清元哥也不見了。”
許澄寧的臉冷下來。
“帶我去看。”
現場一片狼藉,路上的野草被碾壓蹂躪,沾著暗紅的血。
“當時就是在這,呃,呃,阿茹姐的馬車在這,后面……我們就不知道了。”
“來了多少人?”
“不少呢,得有一百來人,俺們分了幾批走的,就輸給他們了。”馬游章懊惱道。
許澄寧蹲下去仔細觀察。
糧食沒丟,人丟了,看來不是特意為糧來的。
先是信使,再是李茹和韓清元,會是同一撥人嗎?
許澄寧拿起遺留下來的一柄長刀,仔仔細細看了一下。
馬游章頭一回出去做事,搞砸了,現下心里有點內疚,討好地伸手過來幫她拿:“刀快,您仔細割傷了手。”
許澄寧充耳不聞,目光在刀上掃視。
刀面平整光滑,光澤極好,刃部有小小的輕微的卷曲。
刀柄是木制的,還很新,底部隱約有小字。
許澄寧仔細瞅了瞅,見是“汝徽”二字。
一般的武器鋪、刀劍行,為了將自己的店鋪宣揚出去,店中售賣的武器都會刻印什麼什麼兵器鋪,什麼什麼刀劍行。因為如果不帶后面幾個字,只有前面的店名,容易讓人誤以為是兵器主人的名字,或者是刀劍的名字。
而這卻只有汝徽二字。
許澄寧可以斷定這不是刀主或者刀的名字,因為她辨認出了這兩個字是特意用做好的模子烙上去的,應當是批量制作的東西。
批量制作,卻不宣揚店鋪,極可能是為了自用。
汝徽,汝徽。
汝州,武徽縣。
如果她沒記錯,曾經鄭家在汝州有一座鐵礦。武徽縣,正是在汝州。
抓人的是寧王黨?
是為了糧食的事嗎?
那為什麼不把糧食搶回去呢?
許澄寧眉頭緊緊蹙起來。
馬游章很害怕:“許公子……”
許澄寧站起來:“回去,等著他們來找。”
不管寧王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她的信件就在李茹手上,寧王肯定會知道這一切都是她搞的鬼,一定會沖她來。
她等著寧王來找,再跟他做交易。
徐州。
寧王的兵馬回程后,與端王薄元道對峙起來,隱約打成個平手,幾方各有損耗。
但北厥人善于作戰,寧王財力兵力雄厚,這麼比下來,倒是端王最弱勢。
“端王和薄元道各有心思,端王不想消耗自己的實力,一味讓薄元道出頭,薄元道則把他的心思看得清清楚楚,也不肯盡全力。”謝允安分析道,“這麼算下來,王爺,咱們的勝算,還是最大的。”
寧王仰頭,哈哈大笑,與眾人宴飲起來。
有奴婢小步進來,悄悄在謝瓊韞耳邊說了幾句,謝瓊韞便告退出來,回到自己的院子。
“世子妃,就是他們。”
一男一女被五花大綁,推倒在謝瓊韞面前。
謝瓊韞坐在太師椅上,眼睛清淡地一瞥。
“小的們在岔道上守著,便守到了這一男一女,他們還帶了好些個打手,十分可疑。小的們一查,才知原來幾次米糧都是他們偷的!”
下人遞過一封信,謝瓊韞拆開看了起來,看完便冷笑連連。
“許澄寧,果然是她搞的鬼!”
上回聽說兵馬被一個姓季的守將搶了,許澄寧也摻和在其中,她便懷疑許澄寧還要搞什麼幺蛾子,于是派人打聽了許澄寧的所在,然后讓人守在寶平縣進出的必經之道上,命令務必攔下一切可疑的人和信件。
果然,就讓她抓了個現行。
“你,”謝瓊韞一指,下人即刻把被綁縛的女子頭拉起來,“你就是許澄寧的冒牌妻子,李茹?”
李茹被迫抬起頭,看到謝瓊韞的臉,害怕地顫抖起來。
第415章 割了他們的舌頭
下人拿掉李茹嘴里的布,布團太大,李茹喉嚨難受,埋頭干嘔起來。
韓清元嗯嗯地發出幾聲,焦急地看著她。
下人把韓清元嘴里的布也拿走,韓清元顧不得自己也難受,急切地問道:“怎麼樣?阿茹,你還好嗎?”
李茹搖頭。
韓清元看她無事了,便抬頭看向謝瓊韞道:“你就是謝家二房的大小姐。”
他說得十分篤定,李茹恍然。
她是南哥哥的堂姐!
李茹怔怔望過去,只見謝瓊韞穿著雪青色的衣裙,梳著驚鵠髻,長眉美目,唇含朱丹。
明明是極婉約秀雅的樣貌,但李茹卻敏感地感覺到美麗皮囊下的冷酷。
不像,她跟愛笑的南哥哥一點都不像!
李茹膽小又不起眼,謝瓊韞看都不看她一眼,倒是側過臉看向韓清元:“你是韓家人?”
“不錯。”
韓清元哪怕被反綁住雙手,依然挺直了腰背。
謝瓊韞一手放在腹前,一手放在幾案上,聲音清婉:“我那個妹妹,驅使你們二人為她做事,就是為了討好順王?”
韓清元皺眉:“這話從何說起?”
謝瓊韞當他裝傻,心下輕蔑,又道:“不必遮掩了,她跟在邊關守將季連城身后,從副帥龐毅手中奪走了兵權,此事我們都知曉了。若季連城不是順王的人,又何來的圣旨?”
韓清元只覺得荒唐無比:“你好歹也是姑蘇謝氏之女,可你瞧你這說的是什麼話?邊關被侵擾,寧表妹設法將大軍留在邊境驅敵殺賊,怎麼落到你嘴里成了討好順王?帝王之座固然重要,君舟民水,水可載舟,亦可覆舟,難道比皇位更重要的不是大魏的國、大魏的民嗎?你的眼里只瞧得見爭權奪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