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澄寧連忙攔住她:“我真沒事,抹過藥膏的了。”
怕韓清悅再揪著不放,她拿出了給李茹和韓清悅準備的禮物,各自一塊安豐風格的刺繡巾子,和一對鑲嵌著紅寶藍寶的銀耳墜,上面還綴著少許琉璃。
與大魏流行的淡雅配色不同,安豐喜秾艷,鮮艷的紅、黃、藍、綠四色的斑斕交織,五光十色。
“可能不是你們喜歡的模樣,但稀罕,留著看看也是好的。”
韓清悅與李茹覺得稀奇,比在身上,許澄寧舉著鏡子替她們照來照去。
“安豐的寶石果然令人驚嘆!”韓清悅贊道,“寧兒,你自己沒有嗎?”
“我啊,以后再說唄。”許澄寧搖頭晃腦,“我現在是許先生,夫子堂上坐,兩袖清落落,這才是正經。”
韓清悅笑道:“等你以后當回了姑娘,有的是時候讓我打扮你。”
李茹抬頭道:“那得什麼時候呢?”她也想看南哥哥作女兒裝扮。
“什麼時候啊,”許澄寧想了想,“等我名揚天下的時候。”
她曾經揚名,以男子的身份驚才絕艷,等下一回,她就要用女子的身份了。
“那好啊,我也想名揚天下。”
韓清悅笑道,然后又無奈地攤手。
“可是我不像阿茹會做生意,也不像寧兒聰明善謀,我會的東西平平無奇,怡情怡性卻無甚用武之地,怎麼辦呢?”
許澄寧半開玩笑:“清悅姐姐通曉種樹種花,不妨鉆研鉆研這些,將來哪個朝廷大員要開荒要治水固堤,都得求到你門下來取經。”
“誒,這個好呀!”韓清悅合手,捂嘴笑道,“我要把峿籽樹給種出來了,你們將來也得求我!”
李茹笑道:“清悅姐姐要我怎麼求?”
許澄寧調侃道:“拿錢砸行不行?”
韓清悅用帕子掩口笑起來:“行!”
她們哈哈笑,彤星聽不懂,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也跟著嘿嘿地笑。
許澄寧之前一直是跟李茹彤星一間房,但韓清悅還有滿肚子的話要說,于是干脆留下來,四人一起擠坐在床上。
閨門一關,簾子一放,便是閨閣女子說悄悄話的時候了。許澄寧當了十多年男子,而李茹一直沒有可以說話的朋友,于是整場對話的主導成了韓清悅,她精準地問住了姑娘間最提及的話題。
“寧兒,我聽說是壽王世子特地去關外接你回來的?”
許澄寧臉頰微紅,強裝鎮定:“嗯。”
“他怎麼沒進城來?我還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與你相不相配呢。”
韓清悅遺憾地說,能不遠千里地跑來見許澄寧一面,單是此舉就讓韓清悅覺得秦弗人不錯了,至少對許澄寧是真心的。
“寧兒,你快跟姐姐說說,壽王世子長的什麼樣?俊不俊嘛?”
俊慘了,越看越俊。
但許澄寧不好意思說,只是矜持地點頭。
“有多俊?”
韓清悅的臉放大。
許澄寧把身子微微往后倒,死活不肯說。
“別問啦。”
韓清悅不死心,又扭頭去問李茹:“阿茹,壽王世子長得可俊不俊?”
李茹笑著點頭:“很俊,我沒見過比他更俊的。”
“真的嗎?那他對寧兒好嗎?”
好,他對她可好啦。
他會保護她,會照顧她,會支持她所有想做的事,而且還會抱她。
許澄寧喜歡被他抱。
李茹也點點頭:“他對南哥哥極好,我們能安好生活,多虧他接濟。”就是他偶爾會繃臉兒,李茹有點怕。
許澄寧聞言,辯駁道:“他沒有繃臉兒,他脾氣很好的。”
韓清悅與李茹對視一眼,然后搖頭道:“我看未必,他堂堂皇孫,底下管著一大群人,怎麼可能有好脾氣?阿茹說的才是對的。”
許澄寧道:“皇孫怎不能有好脾氣了?他從來不苛責人,是非黑白分明,只是阿茹膽小一點,揣摩錯了臉色,其實他一點都不兇。”
“真的嗎?他沒兇過你?”
“雷聲大雨點小,裝腔作勢而已,哪算兇呢?我皮厚,可不怕他那些。”秦弗一向都是打個輕雷就沒雨了。
“可是那樣高高在上的人,想必也不是個體恤人心善解人意的,寧兒,你們相處,不會都是你在遷就他吧?那可不行,表姐不依!”
“才沒有,他很善解人意,不然哪有這些面面俱到的護衛,還有我們衣食無憂的生活?他若沒有心,大可娶一個對他助益更大的官家小姐,為何要在我身上耗著?說到底,還是他遷就我多一點,你們不能這麼說他!”
許澄寧說到最后,語氣越發強硬起來,要不是彤星趴在她腿上睡著,她都要站起來了。
韓清悅和李茹沉默看著她,抿緊的嘴破開,終于憋不住笑了出來。
“寧兒啊,不使點陰招都探不出你的心里話呢!”
許澄寧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入了韓清悅的套,頓時羞惱。
“寧兒,你耳朵好紅啊哈哈哈!”
許澄寧躺下,拿被子捂頭:“睡不睡了你們?”
“我們當然睡了,就是不知道某人今天剛送別了情郎,會不會害了相思,想得睡不著呢!”
許澄寧扭過去不理人了。
她睡不睡得著秦弗不知道,反正秦弗自己是睡不著了。
一閉眼就是兩人在車里唇齒相依時的旖旎場面。
這一路兒女情長,他都在心里祈求著路更長一點,可綢繆相伴數日,終究還是不得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