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弗眉頭一跳:“別哭。你盡管跳,不管在哪孤都能接住你。”
腳下是無邊深山遠色,許澄寧狠狠心閉眼,猛地一扯,整個人便如折翼的飛鳥,直直墜落。
那一瞬間,許澄寧覺得身體已經跌到崖底粉身碎骨,而魂還在上邊,嚇得眼睛都不敢睜,更不知秦弗什麼時候拿掉了她嘴里的布團。
秦弗輕敲她的頭:“行了,安全了。”
許澄寧慢慢睜開眼,瞧見秦弗隨風撩起的墨色長發,飄拂于朦朧霧色之中,清風吹來,她聞到濃濃的血腥味。
許澄寧眨巴著眼睛,四下環望,發現自己恰好掉進秦弗懷里,上半身掛在他的肩頭。
比較不恰好的是,他的手托著的地方,是她的屁股。
秦弗也意識到了不對勁,不動聲色地把手挪到她腿上。
“嘶——”許澄寧吃痛。
“扯到傷口了?”
秦弗低頭看她的腿傷,血已經不流了,但看起來很可怕,必須盡快拔箭。
他把她改橫抱起,蹬腿跳上了崖。
崖上已經見不到一個活人,血染成織,橫尸無數,像七殺鬼殿,風一吹,腳下骨碌碌滾過幾顆頭顱。
許澄寧迅速扭開臉,秦弗輕輕地蓋住了她的眼睛。
“殿下!”云九跳出來,“活捉兩人,跑了幾個,其他人都死了,端王的護衛也跑了。”
“端王的人……洪方。”
秦弗清雋的臉上掛滿了寒霜,眼底升起騰騰殺意。
“殿下,怎麼辦?”
秦弗冷笑:“他想孤死,孤便死一回,遂他們的愿。”
第207章 壽王世子失蹤
壽王世子失蹤了。
這個消息傳進京的時候,大家還在花蔭醉酒間,掩笑戲談西陵王女恬不知恥糾纏著壽王世子之事,聽到消息后,說話聲戛然而止,隨即,沸騰。
好端端的,怎麼被西陵王女纏著去了一次圍場,就被刺殺,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了呢!
壽王妃天都塌了!
除了兒子,她什麼也沒了,上蒼竟殘忍如斯,連她唯一的盼頭也要奪走嗎?
她跌跌撞撞跑出去,要去問個清楚明白,遇到了同樣如遭雷擊的壽王。
單左單右跪在堂下,兩個魁梧威猛的青年,此刻低垂著頭,哽咽得語不成句。
“王女說要與世子單獨相處,世子便沒讓屬下們跟隨,待屬下們沖進去時已經……”
“為首的黑衣人,屬下與他交了手,他蒙著面,臉上被屬下劃了一刀。看著很像端王身邊的洪方。”
“屬下也活捉了兩個刺客。”
壽王面色凝重:“端王……”
壽王妃大哭,罵道:“你們兩個為什麼不保護好他!為什麼!”
她沖過去,不顧身份禮儀地撲打單左和單右。
“屬下有罪,王妃息怒!”
單右借著格擋的動作,把一枚玉佩悄悄塞進壽王妃手里。
“為……”壽王妃突然停住哭聲,手摩挲了兩下,眼睛一亮,然后又繼續大哭,“你們兩個沒用的東西啊……”
“好了!”
壽王喊住她。
“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到弗兒,還有到父皇跟前揭穿端王!”
他喃喃道:“千萬不能讓端王把洪方殺了——武擎!”
“屬下在!”
“設法抓住洪方,讓寧王看見并得手!”
他吩咐完,立刻對兀自垂淚的壽王妃道:“隨本王一起入宮面圣。”
嘉康帝很是震驚。
秦弗不見了?
底下壽王妃泣不成聲,壽王異常激憤,看著不像在撒謊。
壽王妃哀聲哭嚎:“求父皇為弗兒做主!”
壽王亦面色沉痛:“求父皇召開三法司同審,查清背后真相,還弗兒一個公道!”
嘉康帝緊鎖眉心,道:“人還未找到,莫要杞人憂天。”他一揮手,厲聲命令,“傳九城禁衛軍,大力搜尋圍場,務必找到王世子!”
帝王之令傳出皇宮,禁衛軍開始緊鑼密鼓地往城外涌去。
寧王府。
寧王大力拊掌,仰天大笑:“天助我也!”
寧王世子也喜出望外。
“父王,可是要派人暗中前往,確保秦弗有去無回?”
“不,”寧王道,“當務之急,是把端王扯下馬。”
“刺殺之事,不是我們做的,那便一定是端王所為。趁此機會,將他刺殺的罪名做實,以后文武百官誰敢追隨于他。壽王倒了秦弗,端王倒了名望,以后誰能與本王爭鋒?”
寧王世子大喜:“父王,該怎麼做?”
“去圍場挑幾個刺客,找到他的家人,問出他是供職于何處。我不信,那麼多人,沒有一個嘴不緊的。”
“有壽王與我一同使力,不信拽不下端王府!”
另一邊端王府里,端王正向洪方問話。
“秦弗究竟死了沒?”端王問道。
“屬下,不知。”洪方低頭說了一句,然后又大聲道,“但屬下親眼見他跳下了山崖,就算不死,也會受重傷。”
“你沒派人掃尾?”
“派了,只是那個時候,秦弗之人已經進場,屬下不宜久留,且山崖陡峭難行,無半日工夫無法到崖底。”
端王聽到此,便知事情已經差不多。接下來便只等看秦弗命大不大了,不死也落他一身殘疾。
他揮手讓洪方下去,洪方剛要退下,穩坐一旁的高嬋突然出聲:“你臉上的疤痕誰做的?”
洪方一愣,答道:“回世子妃,是壽王世子所為。”
臉上那道傷痕,從左額角一直劃到右邊腮下,皮肉翻卷,又長又深,一看便知是新傷。
“可有讓他的人看見?”
“這……”他思索片刻,道,“手下中似混進一人,他可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