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大驚,陛下居然要把勝利拱手相讓!
他們費了多大勁啊!
不對,是許澄寧費了都多大勁啊。
順王不滿地噘起了嘴。
許澄寧心中微嘆。雖然詫異,但還是在意料之中。
謝允伯卻氣得牙癢癢。
寧兒頂著所有壓力趴在那里畫了一個時辰,你拿她努力得來的成果去做人情?
倪婭彎唇:“謝……”
“陛下!”
陶問清不可置信。這樣的畫,怎麼可以算輸?!
“陛下,臣以為,不可如此輕率定奪勝負。”
嘉康帝眉心微緊,眼中閃過一絲不悅,表面上仍含笑:“那愛卿如何說?”
“臣……”
“皇祖父。”
秦弗突然站起來,打斷了陶問清的話。
嘉康帝看過來:“弗兒有何話要說?”
秦弗道:“孫兒以為,剽竊之作,不宜稱勝。”
第191章 文有許澄寧,武有謝容鈺
“剽竊?!”
大家都驚呆了。
凡著皺眉:“你胡說什麼!”
秦弗淡淡掃過,目光在許澄寧身上停留片刻。
“西陵才子所作之畫,有數處襲用了書畫大家顧夢璽未曾傳世的畫作。取之于魏,勝于魏,滑天下之大稽。”
比試是許澄寧在比,輸贏是許澄寧在扛,帝王可以不痛不癢地將勝局拱手相讓,承受因果的卻是許澄寧。
風言風語的威力摧毀不了帝王將相,卻摧毀得了布衣白身,自己若不能為許澄寧爭取、給予庇護,這個主子當來作甚?
“未曾傳世?未曾傳世又何來襲用之辭?王世子想要這小狀元贏,直說就好了,何必給我們扣帽子?”
秦弗攤開一只手掌,單左把一卷書放到了他的手里。
“這本孤本,記錄了顧夢璽沒有傳下來的畫作,其中還有雕版印圖,一看便知。”
孤本翻開,里面有相鄰的兩頁印的是一幅祭天圖,與西陵畫的赤鞠斬圖很像,不,應該說赤鞠斬圖與祭天圖很像。眾人圍觀的構圖,還有主要人物的神態姿勢,如出一轍。
“這幅祭天圖,所繪乃西陵國的祭祀儀式,看來顧夢璽當年不知去向,便是去了西陵國,而他所繪之畫,也留在了西陵。孤說的可對?”
譯者翻譯給幾個畫畫的西陵才子聽,他們聽完臉色都不太好看。
畫那麼大一幅戰爭圖其實極不容易,西陵為了為難大魏,設限的一個時辰對他們來說同樣也很艱難,所以不做太多構思,襲用熟悉的畫作是最快最容易的捷徑。
西陵歷史國情與大魏不同,文人沒有堅守什麼風骨文心的傳統,而是如其他西陵人的秉性一樣,只要能達到目的,什麼手段都可以,分毫不拘,否則也不會今天文斗共三局,局局做陷阱的行為。
說白了,西陵人不怎麼要臉。
順王帶頭大喊:“贏的是我們!是許澄寧!”
邱陽小聲道:“不要臉,許澄寧就一個,他們有五個人呢,還要靠抄襲取勝,真沒用。”
上官辰道:“你看看他們做的都是些什麼事,這麼多場,哪一場沒使陰招,哼!我爹說得對,西陵就是愛耍賴,他們的王女還想嫁過來呢,誰會喜歡啊!”
鄒元霸點點頭:“對,我也不喜歡,我只喜歡周姐兒。”
……
事已至此,再狡辯也無用,湯匈站了起來,主動道:“此局是我們敗了。”
贏了!
文武全勝!
現場歡呼鼓舞,呼喊聲沖破云霄,普天同慶似的,各種顏色的袖子和帕子亂飛亂舞。
上一次見這種場景,還是進士游街的時候,不過達官貴人們到底還是比老百姓矜持得多。
許澄寧露出了笑。
輸了無所謂,但能贏,當然最好啦。
湯匈對嘉康帝作了個西陵的禮。
“大魏果真人才輩出,我們甘拜下風。”
湯匈的聲音有一種能力,總能讓人覺得自己是在被敬奉尊崇著的,而他總是那麼文雅又謙卑,只這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就驅散了嘉康帝心里所有的陰霾。
凡著與倪婭一臉不情愿,可也得認輸。
“愿賭服輸,我們愿將西陵國寶,獻給陛下。”
一個美艷的西陵婢女捧上一個寶匣,湯匈在寶匣上一轉金鈕,寶匣便如蓮花徐徐盛開,里面是一顆成年男子拳頭大的寶珠。
珠呈黃玉色,晶瑩剔透,流光溢彩,表面光滑得像一個柔軟的氣泡,撫之也覺手中溫軟,卻怎麼也捏不動它。
“此乃我國國寶,名叫碧落珠。此珠掩埋于圣山中一百年,沉于深海底一百年,山雨浸,谷風吹,冰雪埋,沐天地之精華,汲山川之靈氣,終成靈珠,可隨陰晴雨雪變換紅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若陛下不嫌棄,便將它留在身邊賞玩可好?”
果真十分稀罕!
嘉康帝甚愛世間珍稀之物,對此寶珠十分喜歡,龍顏大悅,當即給西陵還了禮。
至此文武斗落幕,以大魏文武雙贏結束,而給大魏帶來榮耀的大功臣必須嘉賞。
“謝容鈺、許澄寧何在?上前來!”
許澄寧看到謝容鈺走來,與他對視了一眼,然后并排跪在御前。
“江山代有才人出,你們這些年輕人也嶄露頭角了。
今日你們文武雙絕,表現出彩,朕要重重地賞!”
“謝容鈺,朕擢封你為中郎將,暫領豐州大營,另賜神翊寶劍,千鈞神弓,明珠十斛,錦緞二十匹,黃金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