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為何要心虛?”一個監生指著為首的矮個子監生道,“看看,這是我們國子監的大才子韋良義,今年才十七歲,就已經被寧王世子選入參賽,可不是你弄虛作假能得來的!”
許澄寧聞言,開始打量起這位名叫韋良義的監生來,只見他神情高傲,鄙視地看著自己。
他與別的監生不同。別的監生雖然也身穿院服,但看腰帶的布料、美玉的質地和香囊的精美便知其身份不凡。而韋良義所用衣飾皆十分普通,許澄寧瞧著跟自己的竟是差不多的。
她聽秦弗說了,寧王世子到翰林院選人時,寧愿棄掉排名更靠前的李少威賀鵬等人,也要給幾個出身不錯的官家子弟一個為國爭光、揚名立萬的機會,明顯是拿文斗賽事名額給自家拉攏朝廷命官,怎麼會選中出身不好又尚無官身的韋良義呢?
想到這,她道:“如果跟哪位皇孫走得近,便算是走后門,那韋公子如此,算不算走了寧王世子的后門呢?”
韋良義聞言突然暴怒,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猛地沖過來拽住許澄寧的椅背狠狠一掀。
許澄寧猝不及防,摔翻在地上,緊接著,一雙手用力地掐上了脖子。
第177章 吐血
“澄寧!”
“王八蛋!你想干什麼?!”
順王幾人趕上去阻止,又被其他監生七手八腳地擋住,嘴里還哇哇亂叫:“許澄寧仗勢欺人啦!”
順王這輩子頭一回見到比他還不講道理的,氣得話都說不完整,一個勁兒地喊:“大膽!大膽!”
嘭!
云九破窗而入,一腳踹飛了韋良義,把許澄寧扶起來。
因為來得及時,許澄寧只被掐了一會兒,并沒有受傷。
倒是韋良義被踹飛出雅間,頭磕在欄桿的棱角上,鮮血直流,人已昏死過去。
監生們看到韋良義這般模樣,甚是駭人,注意到其他雅間里的人紛紛探出頭來看,一個瘦高個監生眼珠子一轉,大喊道:“許澄寧!你這個不擇手段的陰險小人!你故意打傷韋良義,好頂替他參加文斗!”
無數目光刷刷地看過來。
輿論定罪,被搶先一步就很難擰轉形勢了。
許澄寧心中明了。
原來,這就是寧王世子的目的。
鄭家對她的暗害一直沒有停止,只是全部被暗衛阻擋住了。知道普通襲殺突不進秦弗為她設下的保護網,所以改陷害了嗎?
哪怕要不了她的命,也要惡心她一把,惡心秦弗一把。
西陵人在京城,這個時候搞內訌,絲毫不顧大局,寧王世子是不是蠢?這幫監生,是不是蠢?
“大家快看,他是這一科的許澄寧,不知道用了什麼不干凈的手段拿到了狀元,寧王世子殿下明察秋毫,沒有讓他參加這一次的文斗,他就心懷嫉恨,弄傷了韋良義,企圖頂替韋良義上場!”
韋良義京城人還是有所耳聞的,寧遠侯府二房繼室的遠房侄兒,祖籍在江南,家境貧寒,因為天災家鄉的房子田產都沒了,走投無路之下,只能投奔到寧遠侯府,這一住就是七年。
雖然是寄人籬下,但韋良義卻很出息,讀書一直名列前茅,是頗有名聲的寒門才子。他表姑母千求萬求,把他送進了國子監。
韋良義今年十七歲,如果不想考科舉,最遲明年就可以當官了。
“放屁!”
鄒元霸第一個忍不了:“明明是你們一進來就欺負許澄寧!”
邱陽也道:“沒錯!是他先動的手,還掐許澄寧脖子!”
順王高高舉手:“本王可以作證!”
可惜,順王這幾人是人盡皆知的不良少年,他們說的話實在難以令人信服,即便表面上不說,大家還是偏向了監生這一邊,看向許澄寧的目光,充滿了譴責與探究。
許澄寧沒有背黑鍋的喜好,大膽地站了出來,正面迎向了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說話誤導旁觀者的瘦高個監生,提聲道:“你說我嫉恨韋良義,想要取而代之,可你睜大眼睛看看,現在是在誰的雅間里,不是你們找上門的嗎?”
瘦高個道:“你在里面口出狂言,說只有你出手才能贏下文斗,我們才上去理論的。誰知你知道了韋良義的身份,便臨時起意,傷了他!”
“你、你……信口雌黃!”
許澄寧臉色煞白,百口莫辯,似是經不住打擊,突然捂住心口,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然后搖搖晃晃跌了下去。
“許澄寧!”
順王嚇壞了,慌手慌腳把她抱在懷里,不停地晃。
許澄寧白眼上翻,不停地口吐鮮血,紅色的血流進脖子,把青色的袍子浸透了一大片。
她本身就瘦弱,現在像沒骨頭一樣癱著不省人事,柔弱得不行,刺目的紅把她大半張臉的本來樣貌都蓋住,實在很嚇人。
這可比皮糙肉厚長得又丑的韋良義讓人心疼多了。
“許澄寧你醒醒啊許澄寧,你別死啊!”順王哇哇地哭。
邱陽和上官辰也跪下來哭。
“肯定是剛剛被那個又矮又丑的小子給推地上撞傷了,他還掐許澄寧呢!許澄寧本來就先天不足,身體不好,這小身板,是不是撞骨裂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