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里出來的小村姑仍還怯懦,但已經有了自己的目標和想法,許澄寧欣慰地笑了。
“怎麼不行呢?你好好學做菜,我攢錢,將來給你盤一間食肆,想當掌柜還是想當廚子,都隨你的意。”
“明天我們一起出去,吃點你沒吃過的東西,再買幾本食單菜譜,以后只要我在家就繼續教你識字,好不好?”
李茹高興得答應下來。
這廂宮里的圣旨下達,謝允伯要出征的事立馬傳開了。
王氏親自給他收拾行裝,嘴里埋怨道:“怎麼這麼急,今兒剛下旨,明兒就要走了。”
“南邊的匪亂早該處理了,我還嫌慢了呢。”
謝允伯把閑置了幾年的銀甲套在身上,長長的臂膀舒展了一下,還是合身的,回過頭看到王氏擔憂的眼神,便放柔了聲音道:“我此去意在招安,不會有危險的你放心。”
王氏點點頭。
這時謝容鈺來了,父子倆去書房見的面。
“父親,匪亂不是一天兩天的事,為何會突然派您出征?”
謝允伯道:“應該是壽王世子在背后走動,你瞧,這是他給我的。”
他把書案上一卷書拿給謝容鈺看。
上面記載的都是西南的山水地貌、風土人情以及流匪身世背景性情等。
紙是新紙,墨是新墨,可見剛寫完不久。
謝容鈺簡單翻閱了一遍,道:“若上面所記為真,招安一事的確可行。不過,招了安,要把流民安置到何處?”
謝允伯擺擺手,低聲把嘉康帝準備對西南流匪和赤葭的處置說了。
“赤葭之事,事關國政,這事除了皇上和壽王父子,便只有我和那個侍郎公子知道了,到你為止,絕不可外傳。”
謝容鈺知道輕重,點頭應允,又道:“這不像圣上會想出的主意。”
“確實不是,我問過了,是新科狀元,叫許澄寧的,寫在考卷里的時務策,就因為這條國策,今年殿試的文章都沒有張貼公布。”
“聽說這個狀元,年紀還沒到十六歲……現在的孩子是越來越厲害了。”
說到這,謝允伯突然想起,這不就是爹打算說給絮兒的兒郎麼?
看來,等他出征回來,得親自見一見這個小狀元。
“我不在家,你是長兄,要多看顧些你母親和弟妹,尤其是琇兒,萬不能讓她再做傻事。”
“爹,我明白。”
翌日,平南大將軍謝允伯率一萬兵馬于定章門外揮兵出征。
與此同時,以監察御史之名外調的侍郎公子余泊暉,帶著一十九名醫藥圣手及裝載藥草的車隊,秘密與平南軍會合,一同南下。
聽到消息時,許澄寧正和李茹逛街,許澄寧手上拿著一張圖紙,對著街道兩邊的店鋪攤子指指點點。
“這條街,離富人區比較遠,屬于中段的位置,所面向的主顧主要是有點小錢卻不算大富大貴的人家,所以售賣的東西要價合適,走量也要充足。”
“你仔細看,這間在同類店鋪中生意最好,除了飯菜做得好吃外,位置也選得好,靠近書院,而且左鄰右舍不是香料鋪子,就是針線行,不招蠅蟲。
“還有這塊幌子也做得講究,白底黑字湛藍邊,大而醒目,所以大家都愛光顧。
“那邊的李記糕點鋪子為了走量,每日送一點糕點到這家食肆,免費送給到這里用飯的客人,既讓食肆生意更好,也打響了李記糕點的名氣,這是一種雙贏的從商手段。”
李茹聽得頻頻點頭,一點點地在心里默記。
走完了一條街,兩人便坐在面點攤子上吃東西,蒸籠一掀,白煙四起,肉包子的香味撲面而來。
靠著墻根一個臟兮兮的小乞兒含著手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許澄寧手里的包子,悄悄咽口水。
許澄寧向她招招手,給了她一個不燙手的包子。
小乞兒捧著包子,小小聲聲說:“爺爺和弟弟還沒吃。”
許澄寧索性把自己的油紙包遞了過去。
小乞兒低低說了句謝謝哥哥,然后一溜煙跑了。
“許澄寧!”
許澄寧扭頭看去,見順王氣呼呼搖著扇子從路那頭過來,身后幾個伴讀罵罵咧咧地扶腰撅屁股,一副行動不便的樣子。
“好啊你!讓你寫自省書,你居然把我們偷石刻的事寫進去了,害他們,一個個的,全都挨了家里的板子!”
許澄寧眼神示意李茹先走,驚訝地對順王道:“不能寫嗎?我以為殿下你們會先看一看呢。”
順王十分不高興:“哼!小冬瓜!你害本王被罰抄書了!我不管,必須全部得你抄!”
上官辰抽搐似的瘋狂對順王使眼色,順王咳了一聲,話鋒一轉:“抄書回頭再說,現在陪本王去個地方。”
許澄寧看四個人一臉藏不住的得逞表情,就知道他們又在憋什麼餿主意了。
正好,上次在御園的事她還沒算賬呢。
“好啊。”她笑道。
許澄寧跟著他們一起來到君又來,定了個最大的雅間,里面有雅座,以及一張小憩的床鋪,酒菜端上來,邱陽捧著酒杯笑瞇瞇地給她滿上。
鄒元霸道:“別動筷哦,我們還請了個朋友。”
不多時,許澄寧就見到了那個所謂的朋友。
細長臉,大眼睛,油頭粉面的,一身粉色的圓領袍子,走起路來腰肢輕輕地扭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