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娶你,你可愿意
許澄寧來了短短半天,就把許家上下收拾了個遍,現在大家看她的目光都戰戰兢兢。
翠花娘拉著翠花過去,扯出個笑請她去家里吃飯。
許澄寧看著她爬滿皺紋的胖臉,和半躲在她身后嬌羞不已的翠花,泛起一股惡心。
她記得這對母女。
有一回,翠花笑盈盈跑到她跟前,拎一條用細草穿了的魚說要給她,她提著魚還沒走到家,翠花娘就罵罵咧咧地來了。
翠花跟在后面哇哇地哭,指著自己弄臟的裙子說她搶了她的魚,把她推到泥坑里。
翠花娘扇腫了她的臉,搶回了魚要劉氏賠錢。
劉氏不肯,兩人就隔著籬笆對罵起來,最后是爹爹扶著墻出來息事寧人,給了翠花娘幾文錢,而她不可避免地又挨了劉氏一頓痛打。
從那之后,翠花娘逢人就說她偷東西,有娘生沒爹教。翠花也露出了真面目,推她,罵她,撿石頭砸她,讓她哥哥和弟弟把她手捆住,在她衣服里放小青蛇,往她嘴里塞泥巴。
而翠花穿著漂亮的小裙子,在一旁拍著手咯咯咯地笑……
“滾。”
許澄寧聽見自己的聲音說,然后視若無睹地從她們身邊走過。
翠花娘碰了個冷釘子,看許澄寧一副冷冰冰的樣子,頓時哭道:
“南哥兒,從前嬸子是對你不好,嬸子錯了,大錯特錯了……可、可你母親不守婦道的話,是你奶說的呀!不是我們故意要說她不好的……”
“是啊,是你奶說的,害我們都誤會了……”
“那個老虔婆嘴里沒一句實話!”
許澄寧站在村口,目送府尹和縣令一干人遠去,轉而走向了另一條小路,暮色里,不遠處一輛不起眼的青布馬車停在路邊,馬被仆從牽著正低頭嚼草。
布簾掀起,一個圓臉的中年男子露出了臉。
“怎麼樣?”
“一切順利,”許澄寧對他拱手道謝,“多謝朱老爺鼎力相助,安排人替我演了這出戲。”
朱老爺擺擺手:“舉手之勞不足掛齒,主意都是你出的,我雖然出了點錢,但你大伯他們逛的賭坊青樓酒樓當鋪都是我的產業,繞了一圈又回來了。”
“不過,只是斷親,太便宜他們了,這就算了?”
許澄寧一笑:“由奢入儉難,他們的麻煩還大了去了。”
除族一事,她早就想做了,可是太大逆不道了,所以錯不能在她。
于是她才找朱老爺做了這麼個局,引著許家人胃口一步步變大,激起民憤。
朱老爺告許澄寧是假,那些被許家人迫害的苦主也是假。
而她為許家人擺平一切麻煩已經是仁至義盡,任誰也指摘不了她。
“黃忠明的事如何?”
許澄寧道:“朱老爺放心,官府已經拿到證據開始盤查黑市交易,黃忠明已經是秋后的螞蚱,現在籌碼已失,沒有了利用價值,他上面的人定會推他出來頂罪,不出三日,他便定會被捕下獄,不必我們動手,自有人送他歸西。”
朱老爺用力在掌心一捶:“好!做得好!許兄弟,多謝你助我報仇!”
黃忠明做酒樓生意,但私底下也做黑市的人口和毒品買賣,朱老爺的千金遭他毒手,被拐了三年。
許澄寧一直在查黃忠明,偶然得知朱小姐之事,便主動找到朱老爺,協助他救出女兒,然后與之達成合作,用一年的時間,一步步拔掉黃忠明的羽翼,讓他孤立無援,同時借商鋪之事把許家人引進局里,一石二鳥。
“應該的,我也是為我爹報仇。”許澄寧問,“令千金可安好?”
朱老爺哀嘆:“還是怕見人,她以后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許澄寧寬慰他:“她受了刺激,朱老爺多加疼惜關愛著些,至于以后,大可招人入贅,或給她找幾個面首。橫豎您家財萬貫,多的是法子不叫她受委屈。”
朱老爺面容由愁苦轉為忍俊不禁,哈哈大笑:“我以為你們讀書人都迂腐,都信奉三貞九烈那一套呢。”
“只許男子風流,還不許女子濫情了?朱老爺,人生在世,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樂而不淫,這便夠了。”
“好!今日已晚,我這便回去了,許兄弟,往后有什麼事,盡管來找老朱。”
“定不與朱老爺客氣,這就有一樁事要朱老爺幫忙查問呢。”
“你說。”
許澄寧說明了家里的事。
“帶走我二姐的人,不知是什麼來歷,不是我把人心想得太壞,實在以我二姐的容貌和性子,若說有人對她一見鐘情非卿不可,我是半點不信的,這其中肯定有所圖謀。”
“還有我娘,她從沒自己出過遠門,又帶著四個孩子,我小妹才一歲多,想想都極不便利。煩勞朱老爺替我找到他們的去處。”
“放心,都交給我,查到了我就給你去信。”
“多謝朱老爺!”
送走朱老爺的馬車,許澄寧徒步走回了李家,屋里點了盞昏暗的燈,李茹坐在床邊垂淚,一個年輕大夫在熬藥,另一個年紀稍大的許澄寧認識,姓陳,是這一帶幾個村子都愛找的大夫,估計是特意找來問以往病情和藥方子的。
“李爺爺如何了?”
年輕大夫搖頭:“也就這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