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就是,我們都聽見了。”
“還親眼看見她動手打醫師,應該處死!”
誰不想買藥堂一個人情?這個時候看熱鬧的人都站了出來,一一數著樂游的過錯,義憤填膺的仿佛正義使者,卻沒人注意到葉漸鴻看向樂游時,眼中的尊敬。
“也就是說。”葉漸鴻一開口,周圍頓時就鴉雀無聲了,都在等著聽葉先生的評判。雖然說結果他們心里都已經有數了。
這個不知好歹的丫頭必死無疑!
“這位姑娘說了這位藥童抓錯了藥,這位藥童惱羞成怒才動的手,對吧?”
不愧是大皇子身邊的人,將眾人的只言片語結合起來,他就大概能猜到是怎麼回事。
眾人一聽,都愣住了,葉漸鴻這句話聽起來怎麼像是在維護這個姑娘呢?可他說的好像又不錯,貌似就是這麼回事。
“可……”那老婦人又說話了,一臉焦急,“王藥師的藥堂怎麼會抓錯藥呢?這姑娘分明是在污蔑!這一不小心,我老婆子的命可就讓她給害了啊。”說著這老婦人居然跪到了地上,在地上蹭著爬到葉漸鴻面前,頗有些悲壯的意味,她伸出滿是老繭的手扯住葉漸鴻的衣服,苦苦哀求,“還請葉先生,給我老婆子做主啊!”
看著樂游那一臉淡然的模樣,葉漸鴻無奈笑笑,這丫頭還真是處變不驚,要知道得罪了醫師,就算保住了命,也會受到天下譴責排擠,她還一副不知道自己闖了多大的禍的模樣。
不過……葉漸鴻俯身把在地上痛哭的老婦人給扶起來,慈祥的看著她,“能把那副藥給我看看嗎?”
“能,能!”聽到這話,老婦人急忙抹了把眼淚,從懷里掏出剛才抓的那副藥來,雙手捧著,恭敬的遞給葉漸鴻,“葉先生,就是這個。”
他把藥拿在手里,拆開看了看,“你抓的什麼藥?”他雖然不是醫師,但是一直跟著大皇子這個藥罐子,耳讀目染的也認識了不少,這兩樣,看上去像是白芷和素英。
“回葉先生話,抓了兩錢白芷和五錢的素英。”
聞言,葉漸鴻不禁撇眉,眼中似有疑惑,的確是這兩樣藥沒錯啊,可這姑娘能開出那樣的藥方,就絕不是等閑之輩。
“姑娘。”葉漸鴻轉身對著樂游,眼中帶笑,語氣溫和,“敢問姑娘,你覺得哪味藥錯了?”
由于葉先生平時也不拿架子,對所有人都很和善。所以他們也沒有察覺出葉漸鴻對樂游有什麼不同。只有葉漸鴻心里知道,這次就算真的是樂游錯了,他也要把樂游給保下來。
“是白華,不是白芷。”素白紗衣的女子緩緩開口,眉眼鎮定,說的言之鑿鑿,她見葉漸鴻眼中一愣,隨即解釋道:“白華和白芷長得相像,確實難以區分,白華其實是白芷的變異而來,比白芷更大,表皮有細小絨毛,這是白芷沒有的,而白華又帶有一種麻痹毒素,通常用于來做麻藥。”
樂游說著,白嫩的小手抬起,在那藥包里拿了兩片白色的藥材,放到葉漸鴻眼前,“小的是白芷,大的是白華,葉大人可以好好看看,我猜測應該是分藥材時沒挑清楚,里面混了白華進去。”
不然的話不會既有白芷又有白華。
葉漸鴻拿過兩片藥材來細細分辨,倏的瞳孔睜大,有些不可思議。
隨即又哈哈大笑起來,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他長出一口氣,驚嘆道:“姑娘厲害,讓葉某長見識了,這里的確摻雜著白華!”
跪在地上那藥童已經癱坐在地了,雙眼無神,其實在樂游說這兩種藥材的區別時他就已經知道自己錯了。而這藥材恰恰是他昨天分的,倘若讓師父給知道了,那他就完了!
這藥堂的醫師聞言也湊上來細細看了看,不自在的承認了這個事實,“沒錯,這里的確有白華。”
雖然葉漸鴻有威信,可他畢竟不是醫師。如今這話從醫師嘴里說出來,四下都一片嘩然。
“醫師,救命啊救命啊!”這邊眾人還在這巨大的反轉中沒緩過神來,門口突然有兩個人抬著個擔架匆匆忙忙跑進來,擔架上還躺著個男孩子,口吐白沫,昏迷不醒。
見狀,立馬有店內的醫師上來查看情況。畢竟大多數的醫師還都是以救死扶傷為自己的準則的,這是學醫最重要的一課。
一個醫師倘若心術不正,就會成為危害世間的魔頭,他能救人,也能輕而易舉的把人推向地獄的深淵。
這種心術不正的醫師,常常被稱作巫醫。
“醫師,這……這是怎麼回事啊!”抬擔架來的其中一個男人急紅了眼眶,恨不得躺在這里的是他,“我兒子自從中午吃完藥睡著之后就這樣了,兒啊,我的兒啊!“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面對昏迷不醒的孩子,這個父親已經顧不得自己的尊嚴了。
藥堂除了王藥師之外總共還有兩個醫師,查看了半天都束手無策,只一個勁兒的嘆息搖頭。
“看來只能等王藥師回來了,這病怪異,我們束手無策。”
那男人一聽,頓時癱倒在地上,滿心絕望,下一秒就趴在他昏迷的兒子身上放聲大哭,悲戚之感在人群中彌漫,“兒啊,你醒醒啊,你看看爹吧!我的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