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這件事,逼得陛下不得已做出焚城的決定,受了天譴。
如今,那一道道暗紅色被雷擊中過的痕跡,還在陛下身上留著呢,甚至皮開肉綻的傷口處,還在往外滲血。哪怕他用了最好的止血藥,也無濟于事。
陵游看了眼面無血色似乎風一吹就倒的陛下,覺得在這種狀態下陛下還想著騎馬在三日內趕赴信都,那簡直是不要命的舉動。
若真就這樣什麼都不管不顧的回去了,說句大不敬的話,直接等著國喪就是了。
可是并沒有任何一人能勸得動如今一意孤行的陛下,陵游無奈看向首領銀翼,銀翼也是苦笑著搖搖頭,陛下做出的決定,沒有任何人能更改。
他們能做的,就是準備好日行千里的赤血寶馬,以及一路隨行的高手,還有,用來保命的藥物。
越極哪怕病弱,哪怕滿身是傷一動就疼痛無比,上馬的時候動作也是極為瀟灑的,他的坐騎是一匹純白色沒有一絲雜毛的赤血馬,不曾被騸過,性子暴烈,但對上越極,卻不是一般的聽話。
被雷劈這件事,確實有些嚴重。至少,給越極身體帶來的傷痛是極其明顯的,在他被黑色衣袍遮蔽的身體上,到處是沒有絲毫愈合痕跡的交錯縱橫的傷口;除了頭部以外,他的身上,再無一處完好的肌膚。
只是這些越極都不在意,現如今,他只想回信都,回信都將夙夙和祚兒擁抱在懷里。
“駕!”伴隨著馬鞭落下的聲音,越極真正踏上了回信都的歸途。
第236章 終于歸來
越極抵達那一日,信都正淅淅瀝瀝下著小雨。
雨水浸濕了他黑色的衣袍,順著他的衣角滴落到地上,暈染出一小片血色的痕跡。
“陛下,可要先在皇莊里休息片刻?”銀翼不露痕跡的看了眼地上那一小片血水,擔心的問道。
“嗯。”越極只淡淡嗯了一聲,調轉馬頭往皇莊的方向去了。如今他這模樣,怕是不好去見她。
一早收到消息的皇莊上下立馬忙碌了起來,一桶又一桶的熱水接連不斷的送進了那間寢室,又有一盆接一盆的血水被小廝端了出來。
要是不知道的人看了,指不定以為里面有產婦在生孩子呢。
陵游和銀翼小心地幫著越極除去衣物,看到他身上那些過了將近三四天仍然如同新傷,絲毫沒有愈合的傷口,也是忍不住「嘶」了一聲。
哪怕他們見慣了血腥場面,自己也受過重傷,可看到皇帝身上的這些傷口,還是不自覺將自己代入進去,覺得疼痛異常。
這也怪不得,陛下抵達信都的消息,要暫時瞞著宮里。
雪白的里衣此時早已變成一件血衣,陵游只慶幸衣服沒有和血痂粘到傷口上弄不下來。他小心地幫著脫下這件里衣,而后和銀翼一同拿了用開水煮過的巾帕,動作輕柔地擦拭著皇帝身上的血跡。
哪怕受了這樣重的傷,傷口又一直無法愈合往外滲著血。但越極的面色依舊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只是失血過多讓他渾身顯得更白了幾分,就連唇色也是淡淡的白。
皇帝這一身的傷皮開肉綻看著觸目驚心。但偏偏又沒到需要縫合的地步,陵游如今也只能像往常那樣,把傷口清理干凈,而后撒上止血和促進傷口愈合的藥粉。
暗一也早早到來候在一旁,看到這一幕顯然是有些震驚的,他知道陛下此行危險,卻沒想到會一波三折中途遇險不說,才養好的身體又成了這副病歪歪的模樣。
“皇后和太子如今可好?”越極任由陵游和銀翼幫自己換藥,自個兒巍然不動站在那里。
如果忽略他身上那些看著就讓人覺得疼的傷口,任誰見了,都要贊上一聲好身材。
“太子一切都好,只是皇后殿下,最近身體一直有些虛弱,天天都在服用補血益氣的藥物。”其實皇后身體虛弱到連小太子都抱不起來,每日需要大量時間臥床靜養的事,本來暗一在一開始的時候,是想過要傳信給他的,可卻被皇后察覺并阻止。
皇后當時說陛下剛經歷了殷城之事,無需再拿這種小事來煩擾陛下,而且就算陛下知道了,也沒有多大用處;暗一當時一想,覺得確實如此,便也將這件事給瞞了下來。
如今看陛下這狀態,或許當初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皇后身體虛弱,太醫怎麼說?”越極微微側眸看向暗一,他當時知道那是夙夙的心頭血后,便讓還在路上的仲暉行即刻返回信都為夙夙問診調理身體,怎的到了如今也是沒效果嗎?
“太醫看過了,也開了方子,說皇后殿下如今這狀態,需要靜心調養一個月才能好。”
然而朝堂之事皇后不能不管,心思各異的大臣需要拿捏,虞家出現冒充老定侯親子的事也要處理,還有北疆動態也得時時盯著,這些事都壓在她身上,根本就沒法安心養病,故而直到現在,身體一直不見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