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愿接下來走在街上,并沒有看到任何乞丐,也不知之前那個,是怎麼扛著具尸體混進來的。
“寧漣,那個小乞丐,你叫人盯著些。”雖然沒看清楚那小乞丐的長相,但虞愿虞愿還是從他的骨架輪廓,隱隱猜出了些什麼。
“夫人放心,奴婢必定會辦妥這件事。”既然殿下都說了讓她們盯著,那麼那小乞丐必然是有問題的。
不知不覺,虞愿走到了定侯府,在門口停了下來。
如今的定侯府府內沒有主子,虞愿入宮前遣散了一部分仆人,只留下一小部分人看宅護院,供奉她父母靈位。
寧漣上去敲門,朱紅大門旁的小偏門被打開,那小廝探頭看著門外,見到來人,趕忙就要去開大門。
進入定侯府,里面安靜得有些過分,院中的松樹依舊挺拔,巍然不動,其他落光了葉子的花木,只露著光禿禿的枝干,任由鳥雀在上面跳躍。
池塘也結了厚厚的一層冰,上面落了不少枯黃的樹葉冰面上隱約可見被凍住的幾尾魚兒。
虞愿慢悠悠地走在廊下,時不時摸一摸刷了朱漆的柱子,看一看雕畫了花鳥的梁棟。
她對定侯府并沒有多大的深刻記憶,她熟悉的家,一直是北疆的小院,沒有這里這麼富麗堂皇,冰冷寂靜,但卻很是溫馨。
入了供奉父母靈位的祠堂,虞愿分別上了三炷香,在蒲團上坐下來,絮絮叨叨說了些最近的事,這才轉身離開。
寧漣她們一直跟在虞愿身后,看著她欲言又止,想說陛下來了。但皇后殿下有些心不在蔫的,也不好開口。
當虞愿進入自己在定侯府的小院,打開閨房的門時,發現里面站了一個人。
“陛下?”虞愿走進去,見越極正看著掛在墻上的字畫,不由得上前幾步:“陛下你怎麼來了?”
那些字畫都是她無聊時自己畫著玩的,被他看見,這也太丟人了。
越極轉身,臉上帶著笑:“你今日獨自出宮,我總是有些不放心,索性處理完了政事,就來找你。”
說起來,他這也是第一次來定侯府,之前先帝為他和虞愿指了婚事,他也不曾親自來看望過她,這時再想來,很是后悔。
虞愿聽到越極說是特意來找她,心中暗暗有些高興,帶著他參觀起自己的房間來。
她還記得,前世他們關系很好的那段時間,也曾來過這里幾次,甚至在她的床上肆意為之。
第64章 君無戲言
過了幾日,從各地趕來述職的官員陸陸續續抵達,各家都熱鬧起來。
而虞愿一直惦記著的幾個玩伴,這次也都跟隨父母回來了。這次回信都,他們大概概率也是要留在這里的。說起來,他們也都到了婚嫁的年紀。
“夙夙很想和他們見一面?”越極看著這兩日很是興奮地虞愿,心里有些暗暗吃味。不過是幾個毛孩子,有什麼好惦記的,值得她高興好幾天?
“嗯嗯。”虞愿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我們都是一起從小玩到大的,說句實話,還不會走路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在一塊地上一起學爬了。”
北疆養孩子可沒有像信都這麼嬌生慣養,從小抱在懷里不撒手,吃奶吃到好幾歲,到了自己吃飯的時候還靠喂。
在北疆,虞愿不到一歲就斷了奶,九個月開始學著爬,就在院子里鋪一大塊毯子,幾個年歲差不多的孩子放上去,在中間擺上許多玩具,爬的好的快的,能得到更多玩具和吃食。而爬的慢的,最后也只能哭得滿臉大鼻涕。
而大人們就在一旁看著,等著看夠了小孩子哭的滿臉眼淚鼻涕泡了,才抱回去哄一會兒,然后再次放回毯子上。
等再大些的時候,會走路了,會學著說話了,他們還是在一處玩,進入學堂習文練武的時候,亦是如此。
在虞愿離開北疆以前,幾乎就沒有和幾個伙伴分開過。
“你的童年很快樂,真好。”越極靜靜聽著虞愿說起北疆的事,心里也有著淡淡的羨慕,他從小也是有伴讀的,只是畏于他的身份,他們對他總是小心翼翼又極其恭敬的。
“蠻族沒有侵襲的時候還好,要是什麼時候聽到蠻族偷襲的消息了,我們就都要被統一帶著躲起來,等到危險解除了才能出來。”
邊境不可能全部筑起高墻抵御蠻族,就算筑了高墻,也不可能徹底擋住蠻族入侵劫掠的腳步。所以,每年冬季蠻族缺乏食物的時候,是防守最嚴密的。
他們不是被泡在蜜罐子里不知事的嬌娃娃,也曾親眼見證蠻族有多兇惡貪婪,自小對其深惡痛絕,立志長大了要當將軍保家衛國。
聽完虞愿的話,越極沉默了一瞬,他不曾離開過信都,對北疆的了解,也只限于塞外蠻族兇惡貪婪,是國之大敵這一點上,卻并不知道北疆的環境有多殘酷。
其他邊境小敵不足為懼,唯有北疆蠻族,是他勢必要徹底解決的。他父皇生前曾有遺憾,未能誅滅北蠻,迎回那位前往和親三十載的姑母,臨終前特意交代了他這件事,越極心里也是一直記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