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個驚喜。”越極笑了笑:“我送你的禮物,明日你便能見到了。”
既然小白蛇說了這鏈子對虞愿有好處,而且強行取下來會對她的身體有所損傷,那便先留著,等他想到辦法,再取下來不遲。
如這般不明不白的東西,戴在虞愿手腕上,尤為刺眼。
“嗯嗯,等陛下的生辰到了,我也要送你禮物。”虞愿總覺得越極的笑意有些不達眼底,不過看到他眼底的青黑之色,也只以為是沒睡好導致的。
“陛下要不要在我這里小睡會兒?你看著很疲憊。”若是不知情的人見了,還以為他這是徹夜未眠導致的。
“甚好,夙夙陪著我,不要離開。”越極確實是困的,甚至頭也還在一陣一陣的悶痛著。
等到越極睡到了床上,睡意立刻涌了上來,他很快便睡著了。
虞愿沒有離開,坐在床邊拿了個煮熟的雞蛋輕輕在他臉上滾,試著祛除淤青。
等到雞蛋都變得溫熱了,她才收回了手。越極的眉頭輕輕蹙在一處,虞愿在他身邊躺下來,用手給他一點一點撫平了。
他似乎藏著心事,也不知是什麼事,讓他連睡著都不得安寧。
她忽然想到了自己,重生也有將近半年了,一開始整晚整晚的睡不好,害怕一睜眼便發現自己重生的事只是一場夢,轉頭就全部成了空。
她害怕,害怕自己早已變成了一縷幽魂,在過地府的斷魂橋,在斷魂橋上回憶著自己可笑的一生,過了斷魂橋,喝了孟婆湯,就什麼都不記得了,連執念也消失得一干二凈。
她更害怕,自己還活著,活在她三十歲那年,膽戰心驚地懷著那兩個孩子,生怕一生下來,他們便再次被越極無情帶走,讓她一年到頭也見不到面。
而如今經歷的所謂重來,只是她生出的幻覺。
回想起前世,虞愿的面色一點一點變的蒼白,她死死盯著越極,這一世,他又開始變得反常了嗎?將來,他會不會再一次奪走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讓她見不到面?
寧漪她們守在門外,現在,寢殿內只有虞愿和睡著的越極兩人,越極睡得很沉,一時半會怕是醒不來。
虞愿慢慢伸出手,探進越極的里衣內,將手放在了他的心臟上。他的心跳很平穩,強勁有力,一如往日。
她的手做了一個抓握的動作,似乎要將越極的心給挖出來。
“真想看看,你的心,到底是如你的身體這般熾熱,還是說,它如凜冬一般冰冷。”
她說話的聲音很小,小到幾不可聞,就連她自己也有些聽不清。
這一世,你可千萬不要像前世那樣,否則……
越極睡醒后兩人之間相處氛圍如常,他們都默契地避過了之前的話題。
“今日還有政務要處理,夙夙可要陪我一同去崇德殿?”越極睡了一覺精神明顯好了很多,見虞愿一副百無聊賴地樣子,便問起了她的意思。
“唔,好啊。”虞愿反正這幾日都在看書,去哪看不是看。
崇德殿內,右相等人已經候在了那里,見到帝后二人,微微一愣,但也沒說什麼。
本朝太后皇后本就有在特殊時刻參政議政的權力。如今陛下想要讓皇后旁聽,他們也明白是什麼意思。
陛下的身體如本朝前幾代帝王一般,都不怎麼好,他這怕是也在為將來做著準備,只是,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只是這也不是他們做臣子的能置喙的事,右相也只是裝作不知。
罷了罷了,他如今也只能盼著陛下和皇后早日圓房生下儲君,也好安一安他們這些老臣的心。
越極和右相等人議著事,虞愿在內室看完了自己帶的書,便在崇德殿的書架上找新書來看。
她可是記得,前世越極在這里藏了不少的靈異怪談的書,很是有趣。
等到越極議完事進來的時候,虞愿正捧著那本《幽都怪談》看得入迷。
里面其中一則故事,講的是在某朝某代末年,一名小宮女入了宮。自她入宮之日起,宮中便沒有過晴天。不論何時都是霧蒙蒙黑壓壓的烏云壓頂。
而宮中之人,上至幼帝,下至宮女太監,無一不是慘白慘白的臉,加上一雙黑黢黢的眼。
一日夜半,小宮女用飯的時候,在碗底發現了一截白森森的小指,嚇得魂都快沒了。而她身后,不過五六歲的幼帝拍了拍她的肩,用露著骨頭粘連著腐肉的手,將那截手指拿過去接上。
見此情景,小宮女嚇昏了過去,等她再次醒來,發現自己尚在家中未曾入宮。而這時京中流傳著一則消息,說是叛軍入宮殺紅了眼,幼帝及宮中太妃,無一幸免……
看完這個故事,虞愿心情有些沉重。
越極也站在她身后看完了這個故事,見她合上書,坐到了她對面。
“書中故事而已,不必當真。”越極知道她心軟,見不得這種事。只是,這種事,每朝每代都在上演。
“我明白。”虞愿放下書,不再去想這事。“陛下事情都議完了?”
她一開始還一心兩用聽越極他們說什麼來著,后面便沉迷到了書中世界,外界聲音完全入不了她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