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長風看向汪蒲,“走吧汪大人,后面還有硬仗要打。”
青龍港此時打得正酣,玄月閣近百人擋在港口,阻止白家的打手靠近。
白家打手沒見過這麼橫的,“你們是什麼東西,竟敢在我白家地盤上撒野?”
玄月閣的兄弟筆挺而立,無人應答,視他們如無物。
“嘿!裝神弄鬼的啊!”白家的打手豈能容忍他們如此無視,立刻一哄而上。
玄月閣的武力值,哪怕對面是千軍萬馬也應對有余,何況區區幾個打手,上多少打多少,無一人能靠近港口。
晏長風他們來時,白家打手已經倒下一半。她抬手喊:“停!”
玄月閣的兄弟立刻停手,依舊是筆挺而立擋在港口,竟沒有一絲破綻。
反觀白家打手哀嚎遍野,沒一個站直溜的。
“晏東家,好威風啊。”
晏長風身后,白毅隨后趕來。他一身白衣刺眼,像南方不見天日的冬日,涼意陰寒刺骨。
“白家主。”晏長風朝來人一笑,“你來得正好,我跟汪知府正要找您配合調查。”
“哦?”白毅看向汪蒲,這不識相小官從來不賣他的面子,倒是肯配合晏長風,“汪大人要調查我什麼?我白家一向守法,稅銀一文不少交,占了松江府稅收的六成,實在不知道哪里犯了法?”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言下之意沒了白家,松江府就要完蛋。
汪蒲不卑不亢:“白家主,本知府接到報案,有人看見你們白家的貨船上有疑似染病的活物,事關重大,本知府得上船檢查。”
“這豈非無稽之談?”白毅好似聽到了笑話,“誰能上我家的船,便是我家的船上有活物,他又如何知道那些是染了病的?”
汪蒲:“是與不是,一查便知。”
白毅:“可據我所知,汪知府好像沒有權利搜查貨船?是否該請李滄李指揮使來做裁決?”
“不巧,”晏長風道,“李指揮使方才因為暗殺朝廷命官被捉捕了,他已經無權過問,港口暫時由汪知府掌管。”
白毅淡定的神情終于被打破,晏長風竟然敢動……不,她竟然動得了李滄?在松江府,李滄手握兵權,就是此地真正意義上的掌控者。除了朝堂派來的人,誰有權利有本事控制堂堂指揮使?
他又看向擋在港口前的那些穿著普通,看不出身份但功夫奇高的人。難道,他們是新帝派來的禁軍?
若是如此,那他白家恐怕難逃此劫。
不過還有轉機,晏長風的兒子跟父母還在他手里,就不信這女人能狠到六親不認。
“晏東家,不,應該是裴夫人,你雖然是官家夫人,但似乎也沒有權利隨意捉拿李指揮使吧?”
試探她。晏長風就如他所愿,“白家主怎知我沒有權利呢?我雖無官無職,但我今日就能做主抓了李滄,你若不信,可以替李滄出頭做主,隨你告我還是替他殺了我,都可一試。”
白毅瞇起眼,這女人在激他。他若是真替李滄出了頭,那反而承認了他與李滄一伙。
“裴夫人果然不一般。”白毅猜想港口旁那些人定是新帝派來的,新帝給了她權利,她才有了這樣的底氣。
那就不妨先讓她查,等她查到了,那些染了病的小東西就會不受控制地跑出去,屆時松江府又成了疫病的源頭,百姓遭殃,她裴夫人就是罪魁禍首。
到時害人害己,就別怪他了。
“也罷,裴夫人是官家人,我等小民不敢不從,那請吧。”白毅朝他的打手們使眼色,“都讓開。”
晏長風朝白毅頷首,“感謝白家主配合,請吧汪大人,大家做好防護。”
汪蒲在前,領著手下衙役,晏長風跟葛天在中間,白毅領著兩個手下在后,一起上了那艘疑似養了染病活物的船。
“家主。”船員們看白毅的臉色詢問。
白毅擺手,“都讓開,請汪大人檢查。”
船員們讓開道,汪蒲帶人進入船艙檢查。晏長風在船艙外觀望,艙內堆滿了木箱,每一只箱子都封住了,只留幾個透氣的孔,散發著難以言喻的惡臭味。
先進去的汪大人跟衙役受不住這惡臭味,紛紛退出來。
“這里面裝的什麼東西?”汪蒲捂著嘴問道白毅,“白家主,你可別告訴本官,這些就是你在海上做的貿易?”
“汪大人見笑了。”白毅嘆息道,“這些不是生意,是我在海外救治的小畜生,您不知道,那些個西洋人啊沒什麼愛心,視生命如草芥,虐待丟棄者比比皆是,我實在見不得如此,所以就叫人把他們救回來。”
這話加上這氣味,加倍讓人作嘔。晏長風忍不住打斷,“救回來過得也未見得多好,這惡臭味,得有不少尸體吧?”
白毅一臉偽善,“是我沒照顧好。”
“裴夫人,這些染病的活物要如何處置?”汪蒲有些矛盾,按說這些東西應該即刻銷毀,可如果銷毀,就無法證明白毅惡意傳播疫病,也就無法定罪。
“盡快搬到空曠處燒毀。”晏長風說。
汪蒲也是這樣想,無論如何人命關天,先解決了這些可怕的東西再說,“來人,把這些箱子封住了抬走,白家主,請你跟本官回去配合調查。”
白毅不解,“我到現在也沒明白自己犯了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