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掌柜根據她的吩咐報官喊冤,當地知府頗為重視,經過數日嚴查,找到了些許蛛絲馬跡,是當地的一個混混小幫派干的。
混混小幫派不會干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必是拿人錢財替人賣命。
看來,背后之人是有備而來,小打小鬧的不能把他們引出來。晏長風回信給齊掌柜,讓他放出晏家作坊資金不足,要變賣作坊的消息。
數日后,齊掌柜再次回信,說無人肯買,要麼就是出極低的價格收購,疑似幕后有人操控。又過了半月,齊掌柜說有人愿意高價收購,但要跟東家當面談。
晏長風合上信,琢磨著得親自跑一趟松江府。現在晏家白家正競爭皇商,這個節骨眼兒上晏家作坊出事,于誰有利不言而喻,偏巧又有人愿意高價收購。
這要不是白家干的,晏長風就把白家祖宗供起來。
既然對方要跟她當面談,她總要會一會,只是……她看向床上的小東西。這小子還沒斷奶,離不得她。
“如蘭!”她稍微一想就做了決定,把如蘭叫來吩咐道,“收拾東西,我要帶上晏之去松江府。”
“啥?”如蘭以為聽岔了,“您要帶小少爺出遠門?”
“松江府有要事必須要我親自過去,他沒斷奶,不帶上怎麼辦?”晏長風說,“沒事,多帶幾個人,東西藥材備足些,咱們坐船過去。”
“可是……”如蘭怎麼想都覺得擔心。
“別可是了,松江府離揚州府近,剛好把母親接過去抱抱外孫,一大家子人照顧他一個,沒什麼不妥的。”
如蘭別無他法,只好下去收拾東西。
晏長風給揚州府寫了信,讓母親先去松江府。
然后抱著晏之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祖母,您這兩日可好?”她把晏之抱給老太太,讓她老人家親近親近。
“我這把老骨頭,只要能動彈就是好的。”許氏抱著曾孫又親又喜,“我一瞧見他啊,就怎麼都好了。”
“他見了您笑得也格外歡,可見最喜歡您了。”晏長風坐下來,斟酌道,“祖母,有件事想跟您請示。”
“有事就說,還請示什麼?”許氏低頭逗弄曾孫,一老一小一塊兒咯咯笑。
晏長風為難開口,“祖母,我想帶晏之去松江府見見我娘。”
“是該讓你爹娘見見外孫。”許氏道,“不知你爹身子如何?疫病可好了沒有,若是方便,不如把他們接來北都住幾日?”
“是這樣祖母,松江府的生意出了點事,得我親自跑一趟,晏之沒斷奶,所以我……”
“這怎麼行!”不等晏長風說完,許氏便否決,“你才生產,帶著還不足百日的小娃娃,哪里能出遠門?出點什麼差池可如何是好?”
“您聽我說祖母,我身體好著呢,晏之雖然小,但也沒有那樣嬌氣,身邊一堆丫頭婆子照顧著,乘大船暖和又穩當,吃的喝的藥材備得足足的,跟在家里沒什麼兩樣,只是得委屈您一段日子見不到他,但我保證辦完了事會盡快回來,可好?”
晏長風說到這份上,許氏還能說什麼,她嘆了口氣,“你這丫頭啊,好是真的好,就是太能干了點,成日跟個男人似的在外打拼,怪叫人心疼的。”
“叫祖母擔心了,是我的不是。”晏長風滿是歉意,“幾次三番地讓您老人家替我們操心,我真的過意不去。”
“傻孩子!”許氏把晏之交給王嬤嬤,轉身握住孫媳婦兒的手,“是我老婆子過意不去才是,我們裴家是靠你辛苦撐著才有今日,我是感激又心疼,如今霽清倒下了,晏之又小,你這上有老下有小的操著心,我這心里一想起來就難受得要命。”
“都是一家人祖母,說這些不就見外了嗎?”晏長風笑道,“我不在家,家里少不得還要您老人家操持,柳姑娘在咱們府里配藥,您不用管她,只管給她準備吃喝就好,霽清那邊您不用擔心,只等來年春末就有好消息了。”
“哎!你放心去忙吧。”許氏道,“千萬多帶幾個人伺候著,最好也帶個懂醫術的,小娃娃狀況多,有備無患。”
“我知道了祖母。”
是該帶個懂醫術的,但牧央跟小柳都離不開。晏長風一時半刻找不到合適的人。
臨走前,她抱著晏之去侯府告別。外祖母得知晏之要出遠門,特意派了個擅長醫治小兒病的太醫跟著,解了燃眉之急。
一切準備妥當,在北都城落第一場雪之前,晏長風帶著裴晏之乘船南下。因為船行得慢,走了近一個月才到松江府。
上次離開松江府前,晏長風在這里置了處宅子,下船后乘馬車直奔過去,很是方便。
姚氏提前得了信兒,竟跑到巷子外面迎接,不等馬車停下就嚷嚷著要見外孫,“晏之呢,快讓我瞧瞧!”
晏長風從沒見她娘這樣失態過,怕是當年她自己生的也沒這樣著急,“娘,人都到眼前了,您好歹等馬車停下!”
“我這不是心急嗎!”姚氏當了外祖母,忽然就拋棄了大家閨秀的矜持,抱著外孫稀罕的什麼似的,眼角擠出了一堆褶子都不在乎了。
“哎呀這小東西長得真好看,比你大姐小時候還討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