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陳德發……”他聲音顫抖,“去,去御廚房查查,朕昨日用的那蜜桃有沒有問題!”
陳公公遲疑,“這,要如何試?”
“隨你給人還是給貓狗,快給朕試!”
“哎,哎,老奴這就去!”
現在試根本也晚了,圣上自己心里也清楚,等試出結果來,自己恐怕已經染病。
“吳循,朕知你白夜司如今行事不受朕控制,但此事非你白夜司不能做。”圣上可能是有了錯覺,他眼下就覺得自己好像染上了病,腹部一陣陣絞痛,頭也暈,他強打精神道,“朕想讓你親自去寧州,將寧王以及端妃刺死。”
吳循頷首,“是。”
圣上看著吳循,心中無比后悔,悔不該懷疑白夜司。白夜司是帝王的明鏡,帝王明則白夜司忠,帝王昏庸則白夜司離心。
白夜司一早就選中了蜀王,而他到了這般境地才看清楚,他對親子的不忍心,到頭換來的都是慘痛的代價。
吳循離開后,圣上讓身邊執筆太監寫了詔書,貶淮王為庶民,居于蜀地,永世不得離開。
吳循離宮后去了蜀王府,請示閣主是否要賜死寧王。
“圣上居然這麼痛快。”裴修感到稀奇,他本以為還要費些周折,“寧王自然要死,但不能馬上死,師兄,你立即南下控制寧王,然后派人沿途宣揚寧王制造疫病并刺殺圣上,以及蜀王舍身收留染病百姓的事,務必確認各府百姓的投票為正。”
吳循:“是,我這就去。”
吳循離開后,裴修靠在榻上閉上眼,腦海里查缺補漏地想著還有什麼事沒有做。
蜀王的皇位九成穩了,經過這次疫病,長風也夠格為皇商,眼下最難的是如何阻止疫病蔓延,對了,還有柳清儀,她現在夷國,這麼久沒有消息,恐怕有什麼變故。
如果夷國生變,如果夷國生變……
他精神越發不濟,想著想著竟就睡了過去。
晏長風耐著性子在家里等了一天一宿,眼看著明日就能有結果,卻怎麼也等不下去了。她眼皮子斷斷續續的跳,這幾日竟然沒有停過,每每跳起來,她就格外煩躁。
“如蘭,幫我找件披風,隨我去蜀王府。”
“姑娘!你不能冒險!”如蘭怎麼敢讓她去,“您有什麼事讓我去就是。”
不行,晏長風不親自去看看于心難安,“沒那麼容易染病,我不接觸他,只看他一眼就好。”
如蘭嘆氣,罷了,姑娘想要做的事誰也攔不住。
晏長風披上披風,蓋住頭臉,正要出門,葛飛帶了消息回來。
“夫人,圣上有了腹瀉的癥狀。”
晏長風愣在當場,她一瞬間腦子空白,什麼也無法思考。
“姑娘?”如蘭上前扶住姑娘,“姑娘你先別著急,還沒確定是怎麼回事呢。”
哪里還用得著確定什麼,裴二自宮里出來就沒回家,必定跟圣上一起吃了什麼,且他心里清楚,這東西可能讓他染病。
不過,如蘭的提醒讓晏長風冷靜些許,她先拋開那些紛雜的壞念頭,問道葛天,“這幾日你們閣主都做了什麼,你一定知道,路上跟我說。”
晏長風一邊說著,疾步上了馬車。
葛天負責駕車,說:“夫人,閣主這一日沒出過門,只是蜀王殿下跟吳師兄一道抓了昌樂伯,還從他府中搬出來一堆大水缸,然后圣上派吳師兄去寧州,賜死寧王跟端妃,又把淮王貶為庶民,讓其終生居于蜀地。”
聽到這里晏長風一愣,圣上忽然賜死寧王,定是疫病的事都知道了,甚至知道自己可能染病,這才最終痛下決心殺了親兒子。
貶了淮王,大概是終于明白有些仁慈不能有。
這幾乎更能確定裴二染了病。
晏長風催促葛天快些趕車,披著夜色去了蜀王府。
盛明宇得知她來,立刻親自出去攔截,把人攔在了前院,“二妹妹,這大晚上的你怎麼來了?”
“裴二人在哪,我想見他。”晏長風壓抑著心里的恐慌,盡量心平氣和。
盛明宇:“不是,你們小夫妻也不是新婚燕爾了,怎麼還這麼如膠似漆的,明日他就能確定染沒染病了,也不差這一宿了吧?”
“表哥,”晏長風抬眼看著他,“你不要瞞我,圣上已經有腹瀉癥狀了,他跟裴二皆體弱,可能發病比別人快些,你讓我見見裴二,不然我這一晚上過不去。”
盛明宇瞞不下去,嘆氣道:“得了,我就告訴你吧,裴二今日下午就發熱昏迷,牧央說他吃了桃子原本會染疫病,可并沒有出現疫病的癥狀,大概是體內的毒所致,他體內混雜了數種毒,共存至今消耗他是必然的,但也能幫他抵抗一些其他的毒,一般的毒或是疾侵入,只能讓他發熱,就好像染了風寒那樣。”
晏長風聽完了每一個字,問:“然后呢,眼下要怎麼治療?”
盛明宇沉默片刻,“如果是以前,他只要能扛過去就好,但現在他體弱至極,牧央不敢冒險,所以決定封其五感,等小柳回來。”
終究還是到了這一步,但這一步來得也太快了些。
晏長風很無助,她不知道這一來,他們還是否能再說上話。
“他說什麼了嗎?”
盛明宇:“他昏迷之時無人在場,后來牧央施救后他短暫有了意識,只說不讓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