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表哥,你昨日進宮,圣上給你定婚期了嗎?”晏長風更怕小柳回來時,蜀王已經成了親。
盛明宇搖頭,“沒有,父皇答應我先不定婚期。”
晏長風:“嗯?你說動圣上了?”
“算是吧。”盛明宇說,“起碼是爭取了機會,我說人家學士小姐也看不上我,何必湊一對兒怨偶,不過貿然退親對人家姑娘名聲不好,容我尋一個解決之法。”
能說動圣上給機會就已然不容易。晏長風覺得,只要圣上松口,此事就有轉機。
“眼下要緊的是圣祖令,表哥,你可有對策?”
圣上頒旨后理應馬上召集四大家族商定儲位人選,如今要征求百姓的意見,所以相應的就要延期,但不會超過一個月。
一個月內如何湊齊四塊圣祖令是個大問題。
“先爭取德慶侯。”盛明宇說。
這跟晏長風不謀而合。最近四處蹦跶的世家唯獨沒有德慶侯,說明他雖然不支持蜀王,但也不完全認同安陽侯昌樂伯之流,這就是那些所謂抱團世家的漏洞。
“外祖母馬上要過壽辰,今年估計不會大辦,最多家里人聚一聚,屆時表哥就以祝壽為由登門,如何?”
晏長風見他似乎有了主意,便沒有過問他如何爭取,只給他提供一些便利。畢竟這帝王之路最終還是要靠表哥自己走。
盛明宇承她的好,拱手作揖,“二妹妹考慮周到,如此甚好。”
正說著,如蘭在小院外頭喊:“姑娘,姚家大姑娘跟兩個姐兒來了!”
晏長風立刻從躺椅上起身,“來得正好,今晚上可熱鬧了。”
跟空著手的蜀王不一樣,姚文竹來溫居陣仗極大,跟著四個丫頭,一人抱了幾個盒子,搬家似的。
“呀,蜀王殿下也在。”姚文竹領著兩個姐兒給蜀王行禮。
盛明宇一把抱起二姐兒,笑道:“行什麼禮,一家人講究那些做什麼。”
哪知馮嫣卻道:“禮不可廢,一家人也要遵循禮數,該親近親近,該尊敬尊敬,小瑜你可記住了?”
被蜀王抱著的二姐兒立刻聽話地點點頭,“小瑜知道了。”
幾個大人心里皆是愣了一下。蜀王今時不同往日,以前可以不顧身份沒大沒小,今后確實該謹記君臣之禮。
晏長風摸摸馮嫣的頭,贊許道:“瞧瞧,咱們嫣姐兒已很有個世女的樣子了。
馮嫣搖搖頭,“表姨,我這世女還不知當幾時,祖父近來對我打壓更甚,在家里只管捧著二房。”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蜀王,言外之意是,如果蜀王不能上位,她這個世女就廢了。
小丫頭年紀不大,局勢看得倒是清楚。
盛明宇有心問她:“嫣姐兒,如果他們要廢了你,你可會認命?”
“自然不會。”馮嫣態度堅定,“馮淼剛死那會兒,我們母女三人一無所有,毫無價值,受了那麼多苦才有了今日的地位,怎麼可能任由他們廢掉。只是,有些事要講究天時地利,彼時我們有曾祖母做靠山,有未來太子為依仗,有十足的底氣為自己爭取,如今卻是三年河東三年河西,倘若祖父支持的人上了位,我們母女三人縱有百般不甘萬般能耐也不能逆天改命。”
說得盛明宇微怔,“你這小丫頭今后可了不得,那依你看,這天命站在那一邊?”
馮嫣看著盛明宇,說:“依我拙見,在蜀王殿下這邊,因為殿下您跟我們母女三人處境一樣,從一無所有走到今日,怎麼可能任由那幾位逆了天命。”
姚文竹拿眼睛睨她,“別口沒遮攔的。”
“沒關系。”盛明宇笑道,“嫣姐兒說得沒毛病,那我再問你,如果你是我,如今該如何做?”
馮嫣不假思索道:“先爭取外祖父,我外祖父看不上我祖父之流,也不怎麼認同寧王,他不過是站在世家的立場反對殿下您,您跟我表姨丈從不與世家貴族交好,又行事強硬,他們自然有危機感,如果殿下您主動示好,爭取一下不是沒有可能,最后剩下我祖父孤掌難鳴,若他聰明就趁早妥協,若不夠聰明一定會冒險掙扎,所謂自作孽不可活,殿下您到時候就有機會除掉他,但還請不要波及我我們母女三人才好。”
盛明宇聽完笑起來,這丫頭要不是個丫頭,他必定要拐到朝堂上為他做事,小小年紀眼界廣思路清,他日必成大器。
晏長風很是自豪道:“我們嫣姐兒不輸男兒,若遇明主不拘一格,將來必有大作為。”
“二妹妹你這是點我呢。”盛明宇笑說,“明主不夠格,盡量不當個昏君就是。”
姚文竹惶恐地看了看晏長風,蜀王這意思,是許諾將來會重用馮嫣。若嫣姐兒是個男兒,她這個當娘的必是與有榮焉,可她到底是個姑娘家,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晏長風挽著表姐的胳膊安撫,“如今看來表姐只生兩位千金是有先見之明,嫣姐兒這樣的女子若困于后宅是為可惜,外面天大地大,闖一闖又何妨?”
姚文竹點點頭,她不是拘泥禮教,只是怕嫣姐兒去做那沖破禮教的第一人,開創先河者注定要走一條前所未有的艱險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