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個轉機之策,圣上琢磨著可行。只是,調查本身對神女就是一種不敬,人家不見得愿意,就算愿意,如果證實蜀王真的不軌,那人家就更占了理,萬一要求蜀王娶妃可如何是好?
“不知神女意下如何?”
神女冷哼,不甚客氣,“貴國都是這樣侮辱人的嗎,可知檢查女子清白對女子而言意味著什麼?”
“神女此言差矣。”盛明宇道,“我們男子的清白也一樣重要,總不好只憑神女一面之詞,本王就認了這污名吧?”
滿堂朝臣集體汗顏,清白二字從蜀王殿下口中說出來,怎麼就那麼不清白呢。
神女也是沒見過如此厚顏狡辯之人,“蜀王殿下難道還有清白在嗎?”
“神女怎知本王清白不在?人云亦云,還是親眼見過啊?”盛明宇此時基本能肯定昨天晚上他什麼也沒做。神女那樣的臉皮,她如果理直氣壯,早答應檢查了。
“爭口舌之快沒有意思。”神女道,“如果蜀王殿下一心始亂終棄,那我也不能勉強,只要殿下能承受一意孤行的后果。”
“怎麼,威脅我大周朝呢?”盛明宇眼神驟然凌厲起來,“貴國想打仗還是打仗,盡管放馬過來,橫豎我西南邊境還打著呢,也不缺一個冷眼旁觀的。”
神女忙稱不敢,“蜀王殿下戰神之名在外,我小國不敢惹,只好屈從威嚴,舍棄自己的臉面,容你們檢查清白,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面,如果證實我清白不在,話就不是那麼好說了。”
盛明宇挑眉,這不要臉的女人居然同意檢查,總不會她早已清白不在了吧?
但現在不管神女清白在不在都必須要檢查,起碼是個緩兵之策。
“那也是應該的。”盛明宇先把姿態擺出來,“若證實是本王奪走了神女清白,條件隨你開。”
神女沒有意見,“就依蜀王之意。”
圣上覺得蜀王這話說大了,朝會后,他留下兒子問話,“你到底有沒有譜,昨晚上睡沒睡人家?”
盛明宇道:“依兒臣的經驗,應該是沒有。”
經驗二字簡直羞煞圣上,“你經驗豐富,說沒有大概就沒有,也最好沒有。”
盛明宇汗顏,“兒臣經驗也沒有很豐富。”
“這是謙虛的時候嗎!”圣上擺手,“快去查,讓裴霽清跟劉鶴一道。”
盛明宇告退:“兒臣這就去。”
裴修等在宮外,蜀王一出來,他便拉著他上馬,“走,先去刑部大牢。”
盛明宇莫名,“這節骨眼上去刑部大牢做什麼?我擔心那神女早已清白不在,故意給我下套,你倒是先想想怎麼解決啊。”
裴修:“去刑部大牢就是為著此事,先過去我再細說。”
待到刑部大牢,裴修拿著圣上剛給的調查令一路暢通無阻,去了關押柳懸的牢房。
盛明宇問:“此時來見柳莊主做什麼?”
“你昨日可是喝了神女給的酒?”裴修讓牢頭打開牢房,見道須發皆白形容枯槁的柳懸,愣在當場。
盛明宇也愣住了,忘了回答問題,“柳,柳莊主,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他們可是虐待你了?”
柳懸擺手說無妨,“將死之人都這德行,不知蜀王殿下跟裴大人忽然過來有何事?可是圣上要處置我?”
裴修今日過來,一為救盛十一,二為救柳懸,但現在看來,柳懸救不救的意義好像不大了。
“是有一事想請柳莊主出手相助。”
柳懸:“但說無妨。”
裴修問:“昨夜服用的藥物,柳莊主可有法子查驗出來?”
盛明宇立刻明白了裴二帶他過來的用意,如果能證明他昨夜是被人下了藥,就能證明這件事是神女給他下套,是夷國別有用心,甭管那女人清白在不在,他們都沒有討價還價的理由。
柳懸沉吟道:“得看是什麼藥,以及藥力大小,如果是不易排出體內之藥,用藥量到位,尚可查驗的出。”
不等裴修開口,盛明宇問:“如何查驗?”
柳懸:“望聞問切,放血查毒。”
“我替柳莊主帶來了藥箱。”裴修早有準備,遞上了藥箱。
柳懸沒再說話,專心替蜀王查驗。
耗時近三刻,柳懸才道:“殿下確然中毒,是一種致幻迷藥,癥狀與醉酒無異,對發生之事不能確定真偽,似夢非夢,似真又非真,倘若心智不夠堅,很容易被人操控心神。”
這就跟盛明宇的感覺對上了。昨夜之事他覺得似乎是發生了,身體的反應好似也有,可他始終不相信自己會做那樣的事,所以他才能留有一線因為懷疑而獲得的清明。
“有此證明就妥了。”裴修對柳懸道,“柳莊主,你再委屈一兩日,我想辦法讓你出去。”
柳懸搖頭,“出不出去已然不重要,我時日無多,死在牢房里倒是省事。”
“柳莊主切莫消極,柳姑娘不在北都,若她趕回來不能得見,恐怕會遺憾終生。”裴修朝柳懸拱手告辭,“千萬珍重。”
柳懸仰天長嘆,收住了那險些奪眶而出的眼淚。
離開刑部大牢,裴修跟盛明宇,以及劉鶴一起去了寧王府。
寧王十分殷勤,好茶好水地招待著,“劉閣老,裴大人,十一弟,三位難得來我府上,可不能輕易走了,今日務必要留下吃飯。”
裴修討罪:“寧王殿下勿忙,我等今日過來是為公事,我與劉閣老奉圣命調查神女與蜀王殿下昨夜醉酒留夜之事,還請殿下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