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當眾這樣說,無非就是想逼著寧王承認,自然要咬死了說,“寧王殿下,雖說我們小門小戶的,入不了您的眼,但您親口說的話您不能不認啊,您這把我們妤鳳當什麼了?她一個姑娘家,為了您一句話魂不守舍的,要知道您耍著她玩兒,她不得尋死去啊!”
寧王臉頰抽得一抖一抖的,這婦人正經詮釋了什麼叫胡攪蠻纏,訛死人不償命。
“裴夫人,您這意思,本王是那等說話如放屁的主?”寧王拉下了臉,“本王連你家小姐長得是圓是扁都不知道,何曾說過這些話?夫人這般當眾訛人,如果不是看在裴大人裴夫人的面子上,本王早就不客氣了。”
裴妤鳳跟寧王在宮里見面這事說白了不是什麼正大光明的事,何況裴妤鳳還是扮作丫頭偷偷進去的,真攤開了說,裴妤鳳得先把臉皮豁出去。
寧王尋思著,但凡秦氏要點臉就該閉嘴了。
可誰知,秦氏就是不要臉。
“寧王殿下,那日宮中設宴,您在宮里主動接近我們妤鳳的事您忘了?隔天您就給我們妤鳳送去了衣裳首飾,讓她今日穿著戴著來府上,姑娘家的名聲比天大,我還能拿這事訛您不成?”
寧王都氣笑了,“裴二夫人,宮中是什麼地方,那是男女私會的地方麼?何況,本王怎麼不記得你家小姐有資格進宮呢?”
秦氏:“我……”
“二嬸,”裴修淡淡道,“天兒不早了,妤鳳還病著呢。”
秦氏讓侄子這不溫不火的話敲打得一哆嗦,剩下的話沒能說出口。這一耽誤,寧王轉身進了府。
“誒!”秦氏鬧了個竹籃打水一場空,悔得腸子都青了。
早知道今兒說什麼也讓妤鳳穿著寧王送的衣裳來!
回了府,秦氏就鬧開了,“二侄子,你干嘛攔著我呢,分明就是寧王他耍著人玩兒,那打的可是咱們國公府的臉,打的是你裴大人的臉!你不吭聲就罷了,還攔著我討公道,這叫什麼事!”
裴延升:“你少說兩句!”
“還有你裴延升!”秦氏矛頭又指向了二老爺,“你個沒用的東西,在寧王眼前晃了大半天都不知道替我們妤鳳說句話,你干什麼吃的你!”
裴延升難得硬氣一回:“你有用,你也得啵得啵說了半天,人家寧王認了嗎?我看要不是霽清跟長風在,人家都沒耐心聽你廢話!”
秦氏氣得臉都綠了,“好你個裴延升!那是你親閨女,她叫人始亂終棄了,你不幫忙就算了還在這里說風涼話,你良心呢你!”
“我幫什麼幫,幫著你丟人現眼嗎?”裴延升甩袖怒道,“你知道你今日丟了多大的人,我們妤鳳的名聲都叫你敗壞了!”
“名聲那都是說給人聽的。”秦氏不以為然,“好處才是自己的,這寧王也忒不是東西了,耍人都沒這麼耍的,就沖這德性,他就坐不上那個位子!”
“你小點聲!”裴延升捂住秦氏的嘴,“你想死我們還不想死呢,跟我回房去!”
裴二老爺為了一家老小的命,不得不男人一回,死拉硬拽地把秦氏拖回了房。
裴修吩咐王嬤嬤:“如果二嬸還要鬧著去討說法,只管叫她去,爛攤子也她自己收,就說我說的。”
王嬤嬤點頭,“我知道了世子。”
裴修領著晏長風回房,問:“你答應了三王子做生意,可有風險?”
“做生意肯定有風險。”晏長風脫掉繁重的外衣,靠在軟榻上說,“而且這三王子十成是有問題。”
裴修看出來了,今日寧王那麼賣力地牽線搭橋,一定從中拿了好處,三王子能給他的好處,無非是巨大的利益。給了寧王利益,必然要坑他跟長風,否則寧王才不干。
“你可有后手?”
“我還不知道他們的局,哪來的后手?”晏長風笑道,“我做生意啊,只要風險與利益對等,就可以做,我這麼跟你說吧,夷國的奇珍異草里面藏的利益可以無限大,我只要把他的進貨價格壓住,就沒有賠本的說法。”
她起身坐正,跟裴修細說,“三王子聯合寧王坑我,要麼是在貨源上,比如他們給我的貨是次等,比如承諾給我獨家貨源,卻同時給了另一家,價格比我低,質量比我好,然后在短期內通過大幅度降低價格來打壓我,等我把的流動資金耗沒了,打量我一定會賤價出售,他們低價收購了去再高價賣。”
裴修斂眉聽著,他只這麼聽著就頭大,更別說想法子應對了。
晏長風繼續說:“貨源有小柳把關,不怕他給次等,至于獨家貨源,從一開始我就不信他會獨給我一家,但這不是問題,大家是一樣的貨,怎麼賣是個人的事,這是后話,我只是擔心三王子跟寧王通過這事來坑你。”
“坑我那你甭操心。”裴修只要不談生意,他腦子就是清明的,“你只管做生意,剩下的有我。”
“那就得了,眼下沒什麼好操心的了。”晏長風重新靠回軟榻上,“今兒可累死我了,跟那些嘰嘰喳喳勾心斗角的婦人說話,唇槍舌劍的,又廢腦子又費口舌。”
裴修繞到她身后,笑道:“你要說身上乏,我還能給你捏一捏,你說唇舌累,這可叫我怎麼替你松快?”